戚泽入得丹室,见一座形制古拙的丹炉立在中央,有一丈高下,正是苦根老道的本命法器。那道人已然迎将上来,说道“有劳大师玉趾,老道不甚惶恐!请上座!”
戚泽见他前倨后恭,态度大变,心下便有几分提防之意,说道“客随主便,还是请道长上座罢!”
苦根老道心头也实是瞧不起这假秃驴,也不推辞,便在上座坐了,说道“今日请大师来,是请大师讲授那卷《金刚经》。老道闻听此经玄妙惊人,能明心见性,照见真如,急欲得闻,还请大师摒弃门户之见,慨然传授!”
戚泽道“我佛门素无门户之见,道长身在道门,心慕佛法,只有敬佩,岂敢藏私?既然愿听,小僧自当倾囊而授!”
苦根老道大喜,道“有劳!有劳!”
当下戚泽取了一卷《金刚经》印本,开口便将。苦根道人手边亦有一本,一面听经,一面翻阅对照。
这老道本是打着不甚良善的主意,但越听越是心惊,最后忍不住全神贯注,参悟经文,只觉其中虽无具体的修行法门,但玄妙之处,还在丹鼎门许多丹经道法之上!
对于苦根老道这等修行老手,也不必说的太过细致,因此这部经书只用了一个白日功夫便即说完,那苦根老道确有几分悟性,听罢经书,心下若有所悟,一身丹气似乎也精纯了许多。
苦根老道叹道“果然是传世之经,奥妙无穷!越读越觉神奇!只是佛陀在其中提到了一些神通之名,譬如天眼、法眼、佛眼等等,又当依何修习?”
戚泽道“佛陀说法,素来是针对弟子在修行之中有何疑难而作解答,那神通不过借物譬喻,并未传授具体法门,佛门亦不重神通,小僧也不知如何修习。”
苦根老道暗自冷哼道“这厮分明有实修之法门,却秘而不宣!说甚么佛门不重神通,却是湖弄鬼呢!”面上却做出一副感激之色,说道“这本佛经果然精妙,不愧为大菩提寺秘传经文,大师肯将之流布出来,教化众生,便是功德无量!”
自怀中取出那枚婴儿拳头大小的覆地金丹,说道“传经之事老道已禀明门中,门中命我赠送大师一枚覆地金丹,权作传法之贺,还请大师勿要推辞!”
戚泽目光落在那覆地金丹之上,见其丹气莹莹,映得一室皆明,果然是一件上乘丹药,摆手道“传经布法乃是小僧本分,无功受禄,大是不妥,还请道长收回此丹,小僧万不敢当!”
苦根老道笑道“大师还不知此丹妙用,这枚覆地金丹乃是本门天地人三元大丹之中,地元神丹之首,一经祭炼完全,立有道家覆地金光咒护身,虽名丹药,正是一件上乘法器。此是本门欲与大师结下善缘,特赐此丹,大师若是不收,门中震怒,老道只怕要大受责罚!”
戚泽仍是坚辞不受,苦根老道道“大师若当真不收,老道只好跪求大师了!”居然要撩衣跪倒。
戚泽忙起身避在一旁,说道“道长莫要如此,折煞小僧了!也罢,既然如此,此丹小僧便愧受了!”
苦根老道大喜,将那覆地金丹递过,又恭送了戚泽出门。这才喜滋滋回转丹室,在丹炉之前打坐。
齐承入内,说道“门中长老也是舍得,为了这假秃驴,居然赠了一枚覆地金丹!”
苦根老道冷笑道“你不知其中关窍,莫要胡说!”
齐承心下暗恨,口中却道“其中关窍如何,还请师傅示下!”
苦根老道心情正好,道“也罢,便说与你知!”遂将覆地金丹之中所藏秘密说了。
齐承惊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其中还有这般隐秘!不过我看那厮十分小心,只怕不敢上手将之祭炼,如之奈何?”
苦根老道冷笑道“就怕他不小心,越是谨慎小心,越会忍不住查探金丹之中有何埋伏,只要他将真气灌入那么一丝,便会给覆地金丹吸住,要么祭炼通透,要么功力散尽,别无他选!”
齐承笑道“还是师傅神机妙算,弟子佩服!”
苦根老道斜睨他一眼,目中神色颇含深意。
戚泽携了那覆地金丹,一路来寻慕容清,将苦根老道赠丹之事说了,将那覆地金丹摆出。
慕容清也未见过这等神丹,绕着金丹来回踱步,口中啧啧称奇,苦笑道“我在门中只顾修行,连一件像样的本命法器都没空祭炼,对这等神丹之流更是知之甚少。”
戚泽道“只怕丹鼎门在此丹之中做了甚么手脚。”
慕容清道“若是你不放心,先不必祭炼,待得回去大菩提寺,有无数高手看顾,那也无妨了。”
戚泽亦做此想,便将那覆地金丹收入那面锦幡之中藏起。忽见镇北王满面春风而来,笑道“本王爱妃蛊虫已除,深感大恩,特意设宴,请三位大师赏光!”
慕容清笑道“既是王妃玉体转好,自当前去恭贺。”戚泽本待离去,但镇北王其意甚殷,只好答应。
是日夜间,就在王府后花园之中设宴,山珍海味自不必细说。苦根老道、慕容清与戚泽分别落座。苦根老道见戚泽完好无损,显是不曾祭炼那覆地金丹,面上微有失望之色。
过不多时,只听环佩轻响,镇北王搀扶着一位绝代佳人缓缓而来。那佳人面上不施脂粉,却又国色天香,不是王妃又是哪个?
三人起身见礼,镇北王笑道“三位长老不必拘礼,今夜只为感激三位长老这些时日功劳,我等不醉不归!”
那王妃身着宫装,外罩一件披风,如弱柳扶风,七分病态之中,更显出三分娇媚之意,轻轻说道“贱妾受妖人所害,缠绵病榻,若非三位长老鼎力相助,只怕早就……”
三人忙道“举手之劳,王妃何必客气!”镇北王当先举杯,连饮三杯,大笑连连,显是畅快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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