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蛟欲哭无泪,偏偏二人剑气皆是凝练无比,不惧他的本命真火灼烧,眼看性命不保,只好叫道“道长救命!”
那火蛟是冲白灵三人叫嚷,想请白灵出手救命,以李昊元与祁无回的剑术修为,唯有同为元婴的白灵出手,方能保住他一条小命。
白灵叹息一声,本不欲出手,但那火蛟终究是一条性命,也未做甚么人神共愤之事,只因一身皮肉元神有用,就遭此劫难,也算无妄之灾。
戚泽忽然咦了一声,道“道长请看!那李昊元与祁无回的状态不对!”
白灵一惊,忙云法目去瞧,透过两道无边剑气,果然察觉异象,那两位剑修竟皆是双目微红,出手凌厉,岂非是入魔之相?这一惊非同小可,说道“难道以李昊元与祁无回的道心修为,也敌不过这伏龙山中的魔性侵染么?”
白云道“那也说不准,只要心有**,便易为魔头所趁。何况魔性遍布山中,无孔不入,他们起了贪念,要杀火蛟,被魔性染化也在情理之中。”
白灵道“我等来盗取地云草,何尝不是贪念大起?嗯,戚师弟,先前还未察觉,倒是多亏你这盏佛门宝灯了。”白灵这才发现,那古灯檠洒落道道佛光,抗拒魔头,不令魔性入侵,正是最为灵妙之宝。
戚泽心中有数,那古灯檠乃那烂陀寺第一至宝,炼魔御魔,连香火愿力都能炼化,自有无穷妙用,伏龙山中魔性倒也不在话下,口中说道“道长谬赞了,此宝颇有几分炼魔之功,身浴佛光,当可不惧魔染。”
白灵笑了一声,道“有此宝之助,倒可救一救那条蠢物了!”将手一扬,太阴梭扬起无穷虚影,其外更有一层太阴之气加持,精芒一线,如刀如剑,一气切入两位剑修剑气圈中!
李昊元与祁无回各自发剑,一面诛杀那火蛟,一面向对手砍去,就算大半心思落在火蛟身上,也不忘与对手比拼剑术。白灵道人的太阴梭一出,太阴之气满布地洞之中,将二人的剑气都压下一头,登时惊动二人。
祁无回的阴山注死剑剑气涨缩不定,喝道“甚么人!”李昊元连发三剑,见火蛟杀得嗷嗷直叫,喝道“太阴之气?是太阴宗哪位道友在此!”
白灵御风而出,朗声道“太阴宗常掌教座下弟子白灵,见过二位道友!”
李昊元道“原来是白灵道友当面,此宝莫不就是常掌教当年随身炼魔之宝太阴梭么?”
白灵道“正是!”一指那火蛟,说道“这孽畜在此藏身潜修数百年,殊为不易,贫道念他并无大过,不该平白遭此劫数,因此斗胆向两位道友讨个人情,保他一条性命,还请两位道友赏个薄面!”
李昊元沉吟不答,这火蛟一身是宝,倘若将之斩杀,留下元神,以纯阳剑派秘法祭炼,立可成就一柄绝世飞剑,好容易辛苦来此,若是轻易放弃,传扬出去,岂不是说纯阳剑派怕了太阴宗之人?
祁无回是魔道巨擘,当即反唇相讥道“你是甚么东西,凭你一句话就敢让老子放了这厮性命?简直痴人说梦!”心念一动,身外聚气连环,一道长有十丈的阴山注死剑气飞出,当头砍落!
当年祁无回与萧韶左道相逢,在极天之上大打出手,已是声势浩大,如今道心被魔性沾染,纵然只有一丝一毫,出手起来亦是毫无顾忌,念动即是杀招!
白灵见他无礼,也是无名火起,戚泽眉头一皱,扬手一道禅光落在其身。白灵心头一清,当即将无名之火灭去,暗觉后怕,若无戚泽跟在身边,灭杀魔性,只怕方才一动无名,便要步那李昊元与祁无回的后尘,被魔性侵染而不自知了。
白灵心头大定,有戚泽的佛法护持,不惧心魔,自可全力出手,太阴梭如鱼弄潮,掀起一片太阴之气,后发先至,正与祁无回的阴山注死剑剑气碰在一处!
地洞之中当即响起一声轰然巨震,震得众人头顶那道窟窿之中,无数山石疯狂下坠,连带地洞石壁之上历经无数年头淬炼的火行晶石也是大片大片的断裂下来!
太阴梭终究是常双姑自炼之宝,根基雄厚,再有白灵推波助澜,那一道太阴之气竟将祁无回的阴山注死剑剑气生生挡了回去,其中太阴之力还消磨了许多注死剑剑气!
祁无回本是苍白的面上蓦得闪过一丝红意,却是被太阴之气反震之力所伤,这一下惊怒交加,不由大怒,心境失守,被魔性侵入的更快。
李昊元终究是正道出身,忌惮太阴宗势力,不愿刀兵相见,见祁无回被太阴梭震得后退十丈,刚要开口,只听一声蛟吟低吼,那火蛟乖觉的很,居然趁此一击的当口,反身窜入头顶窟窿之中,奋力向上飞去,想要飞出地面,逃出生天。
戚泽不由暗暗摇头,喝道“火蛟回来!你去地上,受魔染更甚!”无奈那火蛟已是被杀破了胆,只求逃命,哪还顾得上甚么魔性沾染?已是一熘烟飞的不见踪影。
白灵苦笑一声,刚要收回太阴梭,只见祁无回已然驾驭无边剑气杀来,想是抹不过面皮,要来找回场面。
白灵自是不惧,将太阴梭尽情舞动,与祁无回杀在一处。
李昊元见火蛟逃命,自是不会与白灵联手围攻祁无回,正要催动飞剑追杀那条长虫,戚泽忽的闪身而出,用手一指,一片禅唱声中,一道经古灯檠加持的小无相禅光如大日破云,照在其身之上。
以李昊元的能耐,自有法子躲避,但小无相禅光照来,李昊元心头一动,居然不避不闪。当得身浴佛光之时,身外忽有条条黑烟飞起,忙不迭远离其身,正是伏龙山中无穷魔性被佛光逼走。
李昊元只觉剑心一静,似乎有甚么遮蔽之障自其上被剥离开去,心头一清,他是积年的老手,当即察觉自家不知不觉之间竟被魔性沾染,若非佛光普照,还不知会落得甚么下场。
李昊元立刻运用纯阳剑派秘传心法,打磨道心剑意,将魔性彻底驱逐出去,不令魔性早有可趁之机,其向戚泽点了点头,说道“多谢!”
戚泽拱手回礼,说道“就算还李前辈当日庇护之情罢!”
李昊元还了一礼,道“我被魔性沾染,竟毫无知觉,思来后怕之极,伏龙山中必有大变,以我之见,还是先撤将出来,静观待变!”
白云道“不错!魔性诡秘,防不胜防,何必自蹈险地!”
白灵与祁无回尚在交战,李昊元挥出一道剑气,剑意激荡之下,将二人暂时分开,喝道“魔性剧烈,走为上策!”当即身化剑光而去。
祁无回已是杀红了眼,魔道中人因为功法原因,对魔性抵抗之力远不如佛道两家,遇上魔性沾染便是如避蛇蝎。祁无回修炼阴山注死剑,剑道惊人,但对魔性的抵挡之力远弱于李昊元,因此入魔更深。
不过李昊元说话之间,以纯阳剑派天雷剑音之道发出,震慑妖邪,传入祁无回耳中,将之震得一震,总算暂时助他摆脱了魔性困扰。
祁无回一惊,立刻调动阴山派秘法,驱除魔性,不由后怕不已,当即罢手停斗,想也不想,也自化为一道剑气,飞入头顶窟窿中去了。
白灵喝道“我们也走!”头顶窟窿被李昊元与祁无回打穿,本就十分脆弱,再有三位元婴高手乱战,神通余波侵扰,最后那火蛟临去之时,还弄个狡狯,拼命摧毁洞窟,不令李昊元等人追来,连番施为之下,已是脆弱之极,时有崩塌之危。
白云道“师姐稍等!”又祭起玉瓶,去收取残存的地云草。眼见这地洞不保,此时不收更待何时?
白灵知她心意,这地云草也确是太阴宗急需之物,索性用手一指,以法力助白云收取地云草。这一次不必给火蛟留甚么种,将残存的地云草一扫而空。
此时地洞之中已然摇动不休,随时要崩塌陷落,白灵收完最后一根地云草,当即祭起太阴梭,无边太阴之气裹住三人,向上疾飞!
刚入头顶洞窟之中,那地洞已然轰然崩塌!顿时无边地气、乱石向上喷涌而出,白灵面色肃穆,全力催动太阴之气,将之尽数打灭!
伏龙山中,火脉之上,地底轰隆巨响,就见一道太阴之气倏然轰破地脉,疾飞而出,其后是无边地气喷涌,其间又夹杂着无数地火真力,一齐向外喷发!
地气与地火纠缠,混化为一道漆黑色的气柱,夹杂无数玄黑色地火,喷起十丈高下,向外溅射而去!
白灵抢先一步,护佑二人脱出地洞之外,但身受地脉之气重压,也觉心力交瘁,忙将太阴之气一偏,向斜刺里飞去,总算躲开了地气地火之柱喷发。
待得太阴之气飞过数十里之外,这才停住,眼见火蛟、李昊元与祁无回三个早已不见了踪影。太阴梭一闪,现出三人身形。
白云遥望那一道气火之柱向外喷发,不由后怕,说道“若非逃离的早,就要被闷在地底了!”喜滋滋取出玉瓶,摇动几下,说道“这一次将火蛟巢穴的地云草一网打尽,回去山门之中种植下来,便可取用不尽了!”
白灵道“地云草已得,我等该当回转山门,向恩师禀报,戚师弟要去何处,我送你一程!”
戚泽沉吟片刻,刚要答话,忽然眉头大皱,周身勐地腾起道道佛光,佛光之中又有禅唱之声!
白云笑道“我等已离险境,师弟收了神通罢!”白灵喝道“不对!”重又祭起太阴梭,飞至戚泽头顶,飞珠溅玉一般喷洒无穷太阴之气,想要助戚泽压制那佛光。
白灵眼光毒辣,瞧出那佛光竟是不受戚泽本人控制,似是自主发动,片刻之间,已如汪洋恣意,上冲霄汉!
戚泽面上现出痛苦之色,那佛光果然不受控制,但此时他已说不出话来。那佛光来势剧烈,连古灯檠也镇压不住,被冲的起起伏伏,更遑论太阴之气,就见那太阴梭受了佛光激荡,如风筝在天,飘飘荡荡,根本压不住其势!
白云惊道“戚师弟这是怎么了!”白灵道“我也不知,难道是他修炼佛法,忽然走火,遭了反噬?”
白云道“《小无相禅功》乃是佛门正宗,岂会有反噬之忧?定是有人暗中加害!但是甚么人物有此能耐,竟能催动如斯佛光?”
戚泽口不能言,急忙调转真如佛性,内视脑宫。原来那佛光异状非是别的,竟是自那一面神秘之极的佛碑之中发出!
那佛碑得来十分诡异,自戚泽“转世”而来,已在脑宫之中盘旋,当年他修成佛法,便有异状生出,震动整座伏龙山,当时不知缘由,修为又低,只得任由它去。
今日那佛碑忽然发疯,不知得了甚么怪病,竟在脑宫之中翻天倒海,碑身之上射出无穷佛光,那佛光与小无相禅功所修佛光有所不同,少了几分平和佛性,变得更为霸道。
那佛碑身裹无穷佛光,碑身之上隐有无数文字显化,正是拓印自戚泽的一部《金刚经》,尚有一部《往生咒》。戚泽元神内守,见那碑身之上经文流转不绝,《金刚经》、《往生咒》、几句《愣严咒》,甚至连刚才才传授给火蛟等人的《心经》也自烙印其中。
戚泽暗惊,忖道“这佛碑来历诡秘,在我脑宫之中驱除不掉,这几年偷偷将我所传佛经尽数拓印了去,但此物向来安分守己,为何今日突然暴走,难道与这伏龙山中魔性肆虐有关?”
这佛碑当年震动一下,引得伏龙山中地龙翻身,必有伏龙山有极大关联,今日异动,说不定是山中魔性肆虐引发。此物虽是佛门路数,但行事诡异,偷学佛经,戚泽早有提防之意,但今日暴发,实是大出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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