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摩诃飞身出来,满面怒容,喝道:“此人怎的如此狡诈,真是可恶至极!”
窥真也道:“正是,老衲见了他,也要破嗔戒了!”
众人围拢上来,几乎皆是神气衰落,辟天罡道:“可惜了袁霸天与卓无量两位道友!”
灵符老祖望着手中断成两截的天宇灵盘,欲哭无泪。那法宝本就受损,又接连催动,终于裂了开来,再想修复,不知要费多少苦功。
戚泽道:“灵符长老此战出力甚多,天宇灵盘修复所需宝材,自有门中承担!若有需要,几位长老亦会出力!”
灵符老祖稍稍安慰,忙道:“为门中出力乃是理所应当,老道不敢居功。”暗松一口气,此战虽是惨烈,终于博取戚泽认可,在五行宗中也算能扎下根来。
窥性大师手捧古灯檠,佛火金焰兀自灼烧炼化另一头魔犼,那魔犼四面乱突,始终打不破佛火金焰禁制,叫道:“窥性!你今日用佛火炼我,待我恢复修为,定要灭了你的大菩提寺!”
窥性大师不答,对宝焰光王佛道:“魔犼逃脱,后患无穷,请居士随我入九幽世界,务要将那魔头擒回!”
宝焰光王佛颔首道:“我亦有此意!”
窥真忙道:“师兄,我也去!”
寂摩诃也道:“老僧奉了方丈之命,既然未竟全功,自当同去!”
窥性大师道:“魔犼逃脱,乃老僧之责,无需诸位前去,何况布不得八部天龙护法伏魔大阵,也无意义。何况九幽世界之中还有佛门菩萨镇压,此去当可无碍!”
戚泽道:“不错,我等道门之士各有其责,也该当回去!”
辟天罡见他这般说,也不坚持,道:“既然如此,辟某便祝大师马到成功!”向众人稽首作礼,飞身而去。
宝焰光王佛道:“我与大师同去!”
窥性大师当即打开阴阳两界壁垒,与宝焰光王佛飞身入内。
戚泽对灵符老祖道:“我等也回五峰山去,此战折损了两位长老,本门势力大损,还需从长计议!”围剿北邙山一战,将山中所有僵尸尽数诛除,长生老僵都死了四头,连带魔犼也重伤而逃,可惜却死了两位长生真人。
袁霸天与卓无量,居然都是五行宗之人,更是形神俱灭,连转世的机会都无,也算是时运不济,只能为之叹息而已。
五行宗少了卓无量与袁霸天两位长老,只剩萧天环、天乾子、灵符老祖与归桂四位长生真人,北邙山灭后,五行宗该当如何应对,还需门中诸位长老齐聚,商讨出一个对策。
戚泽汇聚无数人马,已知北邙山在劫难逃,却也算不到魔犼如此凶威,打死了两位长老,若袁卓二人不死,戚泽便有信心压过昆墟派,真正引领此界道门走向,诚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了。
北邙山地气被魔犼抽取了八、九分,没了地气支撑,山脉自然崩塌殆尽,如今无数群山还在倒塌之中,掀起无边无尽杂乱狂流,裹挟了石块黄沙,将整个极北之地浸满,几乎都吹到了极北汪洋之上。
这等天地异变,众人也没甚么好办法,好在北邙山中再无生灵,不会再造杀孽。唯一棘手的是那无尽狂风风沙,难免淹没田地,造成百姓生计困难。
戚泽回五行宗便是解决此事,毕竟玄光境与北邙山先后覆灭,太阴宗无甚高手,极北之地名义上已纳入五行宗管辖,绝不可坐视生灵涂炭,还需尽早平定狂沙之乱。
辟天罡、寂摩诃、窥真三位分头而去,只剩下偌大北邙山兀自还在往地心塌陷崩坏。
宝焰光王佛与窥性大师飞入九幽世界,自然先入孽镜地狱之中,似魔犼这等太乙修士,已非孽镜所能扭转,纵然身有无量业力,亦是自由随心。
窥性大师借头顶那头魔犼与分身之间感应,略一推算之间,皱眉道:“那魔犼尚未入得任何一座地狱,真是怪哉!你我快些赶去!”
二人循着冥冥中一线关联,飞出孽镜地狱,来至一片虚空之中。九幽世界包容无穷阴鬼,传说有无数地狱,不过能被勘明的只有五座而已,其余地方皆是无边虚空,纵使太乙级数也飞不到头,荼毒与燥天两个花费无穷精力,想要寻到其他地狱,也未成功,有此可见一斑。
二人在虚空中寻觅良久,见前方佛光冲霄,又有两道鬼气魔光盘绕不休,竟是药叉神王独斗两尊鬼王!
二人忙即赶去,见药叉神王身外无穷霹雳环绕,又有青蓝色神火灼烧,两尊鬼王则放出无边血海与无穷阴火,那三个皆是先天而生,各自秉持一座地狱本源而生,一个皈依佛门,另两个顽固不化,一旦动手,便是生死之战,谁也不肯放水。
药叉神王以一敌二,渐渐不支,却又咬牙死撑。
窥性大师一见,立刻道:“我去援手药叉神王!”身化佛光而去,抬手一掌,手托一座须弥神山,正是大须弥神掌轰落!
荼毒鬼王叫道:“好秃驴,也敢挡横!”分出一道血河之气,涨落如潮,内中有无数赤身厉鬼,皆是秉血河污秽之气所生,各执刀剑,鼓勇杀来。
大须弥神掌当空一震,已将半道血河之水震裂,无数赤身鬼神四分五裂。
荼毒鬼王大怒,只好再分出一道血河击落。
无有八部天龙护法伏魔大阵加持,宝焰光王佛也不敢掺和太乙之战,只运用慧眼之力观瞧,却见两尊鬼王身后有一团魔气,其中正是那头魔犼,正用地气疗伤,暗暗放心,若是魔犼入了血池或是阴火两座地狱之中,要截杀它还真有些困难,只要其还在虚空,便有办法杀之!
窥性大师一手推出大须弥神掌,另一手一指古灯檠,无量佛火金焰飞起,化为一条火龙长河,将血河之力烧的四散飞去。
荼毒鬼王吃了一惊,叫道:“定觉如来的佛灯!”
忽有觉真和尚飞来,与宝焰光王佛见礼,说道:“神王正在收炼北邙山飘来的阴魂,忽然大菩萨有法旨发落,着他前来此地,阻拦两头鬼王将魔犼带回地狱。我道行太浅,不敢参与此事,只好在此旁观。”
宝焰光王佛道:“我与窥性大师便是为了剿灭魔犼,追杀而来!大菩萨还有甚么法旨?”既然大菩萨算定两头鬼王要带魔犼回地狱,定会有对策。
果然觉真道:“大菩萨说只要神王到此,不久自会有救兵出现,想来便是你们了!”
宝焰光王佛却觉有些不对,大菩萨所指救兵怕是另有其人。
觉真和尚有些意兴阑珊,忽然问道:“北邙山真的,没了?”
宝焰光王佛道:“北邙山除了魔犼逃走,余下僵尸天尸尽数伏诛,连长生级数也不例外!不过魔犼将北邙山地气抽取一空,如今北邙山已然塌陷,再也不复存在!”
觉真和尚吐了口气,喃喃道:“毁了也好!毁了也好!”
宝焰光王佛见他模样,不方便多言,微微沉吟,见窥性大师渐渐接过荼毒鬼王神通,令得药叉神王缓过一口气,已然是势均力敌之态。
不过两头鬼王到底是先天而生的人物,又有无穷大道本源加持,得道年头太过久远,法力神通之圆熟老辣,远非魔犼这等“小辈”所能望其项背。
药叉神王与两头鬼王算是同一级数,但素来被其他鬼王压制,虽是打的有声有色,终于落在下风。
窥性大师要分心炼化魔犼之身,也是束手束脚,只能勉强维持不败。
宝焰光王佛暗暗焦急,这样下去,迟早要被两头鬼王走脱,不知大菩萨所说救兵何时到来。
便在此时,荼毒鬼王忽然舍了药叉神王,一尊千丈高下的鬼王之身一晃之间,已来至窥性大师面前,竟是要单打独斗!
那鬼王将身一摇,无量血河之水喷涌而出,血河之中又显化无穷妖魔,呼啸杀去。血河之力最是污秽,激荡虚空,将大须弥神掌都腐蚀了许多!
窥性大师吃了一惊,眼见无边血河之水围绕,忙合十道:“南无定觉如来!”身外佛光如火,结成朵朵白莲,足下亦现了一座九品莲台,抵挡血河之水冲刷!
此时另一门佛门神通,专司守御,一旦回守,立刻风雨不透。佛门神通本就重守,朵朵白莲随灭随生,无穷无尽,绵密绵密,只要法力不绝,便是固若金汤!
荼毒鬼王忽然咧嘴一笑,说不出的狡诈,窥性大师一惊之间,却见鬼王身后猛然窜出一道魔光!
宝焰光王佛慧眼如炬,惊叫一声,那魔光中正是魔犼,其目标不问可知,正要趁窥性大师与荼毒鬼王争斗,搭救另一头分身!若被两头分身合一,魔犼足可恢复全盛功力,更是一大威胁!
窥性大师也意识到此,一记大须弥神掌推去,想将魔犼击飞。
魔犼叫道:“好秃驴,今日便是你死期!”竟是抵死不退,悍然冲上。
荼毒鬼王笑道:“魔犼道友,该当寻回分身!”虚空之处,忽然一座无边地狱忽然浮现,地狱之中尽数血水,腥臭污秽,无数厉鬼浸泡其中,受无边苦楚与酷刑。
血池地狱!那鬼王居然将一道地狱本源召唤而来,悬于头顶,无穷大道之气垂落,尽管皆是血色,也是无尽大道之力!
荼毒鬼王有大道本源之力加持,法力立刻节节拔升,渐飞渐高,直入那一层至高无上之境界,可惜始终差了一丝,不能侵入其中。
荼毒鬼王哼了一声,枉它如何苦修精进,聚拢无边法力,也不能与道合真,万劫不朽,随即喝道:“秃驴,叫你尝一尝本座的大道本源之力!”
用手一指,一道细若凝丝的血线飞起,轻飘飘而来!
那血线虽细,窥性大师却不敢小觑,满身白莲盛放,将自身守得风雨不透。
那那血线飘忽之间,晃得一晃,化为无边血海,血水澎湃,轰然有声,宛如一座小千世界轰落!
宝焰光王佛再也瞧不下去,喝道:“觉真!”将佛国大开,觉真会意,立刻飞入其中,加持佛国之力。
宝焰光王佛头顶冲起一派大旃檀功德佛光,注入佛国,大吼一声,佛国绽放光华,形成一道光色长河,正面与那血海硬碰而去!
佛国有四位阿罗汉全力加持,佛光层层叠叠,犹如一块巨石砸入无量血海之中,激起无边血水!
荼毒鬼王呵呵一笑,道:“区区阿罗汉,也来送死!”地狱本源何等之强,牵扯到此方宇宙最根本的大道玄机,有此加持,就算佛门号称证就十地境界,修成无边智慧的四大菩萨降临,它也有信心一战!
果然佛国驾驭无穷佛光,飚轮电转,将无尽血河之力排荡炼化,但血河无尽,沾染大道本源,不但炼化不得,反过来又将佛光湮灭,不过多时,佛国佛光已被挤压到了最小范围,只能自保而已。
窥性大师也受了血海之力侵蚀,护身的无边白莲接连爆散,根本护持不得法身,再有片刻功夫,就要被彻底淹没入血海之中。
魔犼兴奋之极,纵跃而来,佛火金焰中那一头分身亦是咆哮连连,魔爪挥动,想要撕裂佛火金焰,就算被佛火烧的皮毛无存,尸气升腾,也在所不惜!
窥性大师腹背受敌,还要死死禁锢魔犼,有些力不从心之意。
宝焰光王佛当即飞身而来,没了古灯檠与佛国两宝,只能靠自身神通作战,却也义无反顾。
药叉神王当真目眦欲裂,喝道:“就你有大道本源加持么!”正要呼唤寒冰地狱大道本源。
忽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这一声佛号似有无穷威力,其声所过之处,血海的无边血水尽数凝固,荼毒鬼王头顶大道本源光华暗淡,再也发挥不出威力!
燥天鬼王最是胆小,叫道:“那大秃驴来了!”
荼毒鬼王一双凶睛乱眨,喝道:“慌甚么!”极力试图重整大道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