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狂喜不已,灵符老祖叹道:“掌教胸怀之大,老道佩服的五体投地!”
戚泽从未想过独吞五德派道法,毕竟两世为人,深知知识便该当传播,方能转化为无边智慧与战力。魔劫当前,有无上道法却敝帚自珍,不令门下长老们参悟,不但门户迟早背心离德,更是自取死路之道。
萧天环也对太乙之法极感兴趣,既然戚泽表态要开诚布公,自也不会去做恶人。
天乾子叹道:“若是卓师叔还在,瞧见了毕生追求的太乙道法,不知有多么欢喜!”
戚泽暗暗摇头,他有佛身与道身,兼通佛道,更听定觉如来亲身,近来已渐感能稍稍运转大道天机,知晓过去现在未来诸事,太乙境界并非苦修便能窥探,更重要的却是冥冥之中一缕机缘,卓无量绝无那等缘法,就算再苦修千年,一样也冲不破大道桎梏。
戚泽将手一抹,数道光华飞出,落在各位长生面前,说道:“本门长生长老皆可观瞧,归桂与灵符两位亦可,只是须得立下道誓,不得本座允准,绝不可私传!”
众人尽皆凛遵,俱都当场立下道誓,这才喜滋滋的将光华收取,恨不得立刻闭关参研。
戚泽却忍不住暗暗摇头,在场诸人,只怕唯有萧天环与灵符老祖有一线之机突破太乙,不过他也不会说此煞风景之言。
灵符老祖忽然取出一枚玉符,双手托起,说道:“老道修炼的乃是符箓之道,是我少年之时,无意之间入得一座山腹中一座前辈真仙洞府得来,也算玄门正宗之法,既然神玉山一脉已归入五行宗,自当将毕生所学献出,任由掌教处置!”
既然戚泽胸襟无量,连太乙之法都赐下了,灵符老祖自然要投桃报李,其实到了他这般境界,甚么毕生所学都及不上那一道太乙道法所化灵光,因此心头绝无半分不愿与留恋。
戚泽点了点头,将玉符收起,说道:“既是玄门正宗之法,须当传承下去,自今日起,本门再开符箓一脉,与五行道法并列,但有弟子身具天赋者,可转修兼修,地位与五峰弟子相通,一众长老也不得为难!”
修道门户要发扬光大,其一要有源源不绝的杰出弟子拜入门下,孜孜不倦的修行道法,如此方能推陈出新,其二便是广开法脉,毕竟弟子们资质不一、根骨不同,有愚有贤、有钝有利,可供选择的道法越多,越能筛选出个个佳弟子,所谓量才而授,才有了,也须得有可授的道法才是。
戚泽镇压灵符老祖,吞并神玉山一脉,便是早有这般打算,难得灵符老祖知机晓事儿,自行献上道法。他所修也算玄门正宗符箓之法,与五行道法颇有相益之处,两相砥砺之下,未必不能推陈出新,增厚五行宗底蕴。
戚泽甚是高兴,复又用手一指,四道光华分化,分别落在萧天环、天乾子、归桂与灵符老祖之前,说道:“此为五德派所传金、火、水、木四行道法,四位长老可深自参研,再与本门所传道法两相对照,去芜存菁,加以增删!此事关乎门下弟子修行,四位长老不可懈怠!”
四位长生长老怎不知此乃关乎五行宗万载基业之事?不敢怠慢,收了道诀,皆道:“我等自当尽力!”
戚泽又问萧天环道:“大天罡门早有搬场域外之心,数代合力,祭炼飞遁之洞天法宝,不知本门可有这等物事?”
萧天环道:“上两代掌教皆认为本门出自内界,该与此界共存亡,与天魔死战,就算道统灭绝也在所不惜,因此并未祭炼甚么飞遁法宝!”
戚泽叹道:“我之本意也是如此,不过我答应了长青子真人,要回天星界重开五德一脉宗门,总要有所准备。也罢,此事容后再议!”
正说之间,忽然五峰山微微震动,天地之间也生出种种异象!
众长老皆是心头一动,纷纷涌出殿外观看。
戚泽端坐不动,面现微笑。
五峰山之外,亦有无数山川,冲起如剑,犬牙交错,也算开辟道场的上佳之所,只不过创派祖师权衡再三,依旧选了五峰山传下道统,作为根本祖庭。只因五峰山风云际会,能汇聚无边无量气运,乃是一座天生的洞天。
五峰山环外群山之中,另有一座高峰,唤作天剑山,太阴宗自太阴峰搬场而来,便于此峰之上重立山门,此刻天剑山上空已然风云际会,时而降下无边风雨,时而群星辉耀,星芒乱动如龙,时而幽寂冷撤,宛如亘古寒冬。
天剑峰上忽有一道太阴之气升起,如龙如蛇,剑指长空,散发无尽冰寒酷烈之意!
那太阴之气十分强盛,冲起百丈高下,如神龙摆尾之间,已将漫天风雨冰雪等异象尽数扫荡消散,接着傲然挺立,似在向世间昭示自家存在一般!
太阴宗弟子早在天剑峰上重筑太阴宫,此刻门中残存弟子尽数汇聚于太阴宫前,仰望那一道太阴之气。
司徒华芝、白云、白灵三大弟子为首,皆是面有喜色。
这道太阴之气气势威盛,已臻长生级数,唯有一个解释,那便是掌教真人夏清妍终于突破生死关隘,证就长生!
太阴宗自前代掌教常双姑陨落以来,门中迭逢大变,甚至被逼的不得不搬场避难,已成了修道界中笑柄,但夏清妍证就长生,便有望挽回声望,毕竟一门两长生,总也能镇压气运,不惧魔劫。
太阴宫中,夏清妍端坐一张墨玉炼就的宝座之上,头顶冲起无尽太阴之气,却是跨过生死关隘,正自体悟长生境的种种奥妙之处。
夏清妍资质无双,悟性惊人,性子清冷,最合修炼太阴,不然常双姑也不会加意栽培,其实她的资质还在戚泽之上,只不过不如戚泽几次在生死之间反复横跳,过早体悟生死一线之妙。
自常双姑死后,夏清妍更是勠力修行,更远赴域外与无数天魔厮杀,磨砺道行神通,回至内界之后,当即闭关,今日也是机缘到了,忽然于定境之中彻悟先天玄机,了悟生死,打破天人界限!
戴玉娘守在一旁护法,面上尽是欢喜欣慰之意,夏清妍能于此刻证就长生,正是太阴宗最大之喜事,令得玄魔两道再也不敢小觑本门,其修行之速,证道之快,也只比戚泽晚上数年而已。
戴玉娘随即整顿精神,以神念全力扫射四周方圆,以防外敌或是天魔趁虚而入,毕竟证道之时修士全幅心神尽皆用于体悟大道奥妙,反而是最虚弱之时。虽知有五行宗庇护,不至于出乱子,仍是尽忠职守,唯恐夏清妍出了甚么差错。
好在为了抵挡黑沙狂潮,五行宗的正反无形天虚大阵始终不曾撤去,化为一道五彩神光,笼盖五峰山,戚泽又是不惜工本,将五色神光也分了一道,落在天剑峰上,护持夏清妍成道。
有这般强横之极的护法在,诸般魔劫不兴,忽忽之间已然七日七夜光阴过去,夏清妍终于元神澄澈,自无边大道感悟之中清醒,一声清喝之间,元神归位,睁开眼来。
无尽太阴之气尽数被夏清妍收入元神之中,此为她成道之基,亦是长生级数法力之源头。她睁开眼来,目中似有无尽太阴森罗之意闪现,忽而叹息一声。
戴玉娘道:“掌教终于成就长生,我太阴宗再不虞外敌窥视了也!”
夏清妍道:“还要谢过师叔祖护法,请师叔祖将门人弟子们唤入罢!”
先前夏清妍成道,戴玉娘将太阴宫封闭,以防魔头混入,当即开了道宫禁制,数十位太阴弟子当即涌入。
戴玉娘喝道:“掌教至尊已成长生,众弟子还不朝贺!”
一干弟子在司徒华芝等三大弟子带领之下,尽数跪倒,口称:“恭贺掌教至尊成道!”
夏清妍命众弟子起身,说道:“我成长生,总算挽救本门几分颓势。但天魔势大,当初围攻本门的仇人仍有侥幸脱逃之辈,还需你等刻苦修行,多一人成就大道,本门气运便增长一分,更有把握为前代掌教报仇雪恨!”好生勉励了一番众弟子,才令其等散去。
夏清妍与戴玉娘闲话几句,忽有一道五色神光落在太阴宫前,传来戚泽之声,道:“夏师姐成就长生,可喜可贺,请来五峰山一叙!”
夏清妍笑道:“正该谢过师弟庇护之德!”头顶太阴之气升起,化出一道元神化身,直奔五峰山而来。
长生级数神通广大,分化元神乃等闲之事,夏清妍初入此境,所分元神化身也足有脱劫级数,十分厉害,来至玄岳峰时,但见道殿大开,当即跨入。
殿上一众真人未走,见夏清妍到来,俱是正容起身,纷纷道喜。夏清妍一一还礼,这才含笑望向戚泽。
戚泽亦是欣慰,笑道:“师姐此时证就长生,不早不晚,却是刚好!我有许多谋略便可仰赖师姐之力了!”
夏清妍道:“太阴宗托庇于五行宗之下,自当出力!”
戚泽摇头道:“夏师姐不必如此,玄门同道,自当守望相助,莫要再提甚么托庇之词。”
萧天环望着这一对神仙一般的人物,忖道:“真是一对璧人!他二人本有缘分,只是阴差阳错,各自证了长生,又要统领门户,想要注籍同修,唯有各自卸脱了尊位,才有可能。若是我与天雨当年有此修为……”想着想着,不免有些痴了。
夏清妍见一众长老皆是欢欣雀跃,掩盖不住的喜色,不知为何,却聪明之极的不曾开口问起。
戚泽也绝口不提太乙道法之事,毕竟是五德派与五行宗内部之事,干系太大,太阴宗纵是盟友,非是一脉相承,自要守口如瓶。
夏清妍道:“我初入长生,还需凝练元神,师弟若有甚么差遣,尽管送信来太阴宫便是!”这道元神化身又自飞走。
天乾子挤眉弄眼,忖道:“早就传说戚泽与这太阴宗的小姑娘甚有奸情,若是将她娶回本门,岂不……”正在胡思乱想之间,戚泽忽然望了他一眼,说道:“天秀湖之事,便由天乾子长老主持,望你多多出力,三年之内,将天秀湖修复如初!”
天乾子张口结舌,天秀湖太大,要将其中注满湖水,工程之好大,长生级数都要皱眉,何况戚泽还设了三年之期,简直要了天乾子的老命,那厮满嘴苦意,后悔无比,忖道:“必是掌教有甚么法子感应到我的念头,变着法来迫害于我!”
天乾子正要开口分说,戚泽似笑非笑说道:“上代掌教曾说,我做了掌教,谁人不服,便将之镇压在五峰山下千年,这等刑法太也过分,都是本门弟子,岂能如此?天乾子长老还需努力做成此事,莫让本座做那无义之人!”
天乾子再也不敢分辨,急忙叫道:“是!掌教之命定然完成!”急匆匆飞出玄岳峰,打定主意将当阳峰所有弟子一齐发动,务必要在三年之内完成此役,不然只怕下场堪忧。
可怜当阳峰上下皆是修炼火行道法,却要天天操弄大水,灌注无边大湖,一个个苦不堪言,莫说修行,连修为都倒退了不少,这等苦逼日子足足持续了三年不提。
天乾子一走,戚泽又复说道:“还有一事,须得知会诸位长老一声。我将本门基础的五行道法拆分,化为五道法诀,欲流布天下,使得众生百姓有无修为,皆可修炼!”
归桂与灵符老祖俱是外投而来,对五行宗内部之事秉持多听少语之原则,但闻听此事,仍是惊骇不已。
萧天环立刻道:“不可!本门道法岂可外传?若被对头得去,精研出本门道法破绽,便毁了本门存世之根基!”
戚泽笑道:“不然,五行道法并非本门独有,我所传乃最为基础的一部,只能修到胎动圆满,还要是十分惊艳之才方可,就算外泄,也出不了甚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