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瑶回去以后,将课本整理了出来。
她下乡的时候将初中课本和高中课本,以及在课堂上做的笔记,课后写的作业都带上了。
对她来说,初中高中都已经过去了好几十年,学习过的知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她上学时的成绩原本就不错,经过一段时间的重新学习,自觉学得也还可以。她在空间上网查了,说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届题目不难,想来考个大学应该是没问题的。
其实宋子瑶原本有想过在网上将第一届的高考题搜索出来提前做一遍的,但却没有搜到。
也许是空间不想让她作弊吧,便自动给屏蔽了。
宋子瑶不免觉得有些汗颜。
不过她找到了一些相关的学习资料,只是没有完整的,便将书名记了下来,托程心洁给她买了。
已经是早就寄过来了。
宋子瑶将这些学习资料和高中课本、笔记,打包在一块,去找谭今贺的时候全带上了。
距离高考恢复还有一年,时间已经不多了。
谭今贺在小山洞里心怀激动地等着心上人,耳边一直回旋着白天那句“晚上再收拾你”的话。
被收拾的经历,他有过。
阿瑶不高兴了,就总喜欢收拾他,掐他、挠他、捶他,不过却又舍不得使劲,跟挠痒痒没有区别,甚至比挠痒痒舒服多了。
粉拳砸在他硬邦邦的肌肉上,不止头皮发麻,心还痒痒。
总之,咳他还挺喜欢被收拾的。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人来了,却劈头扔给他一大摞书?
“初中课本你有是吧?你回去也好好再翻一翻,这是高中的课本、笔记,还有我的作业,辅导资料”宋子瑶细数着,然后交待道“你拿回去先自学一下吧。”
谭今贺有些懵,“自学?”
这一刻,谭今贺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难道阿瑶真的嫌弃他没文化学历低?嫌弃他糙?让他多看书也长成个斯文的人?
宋子瑶已经想好了理由。
“你不是跟我说要参加化工厂的招工考试?我了解过了,笔试内容有高中知识的,这对你的考试有帮助。”
闻言,谭今贺才知道她的用意,心里的疑问放下了。
招工考试只是走个过场,他考得再好,不走关系的话也进不去。反之,他考得再差,只要通了严厂长那边的路子,就能进。
不过谭今贺没跟宋子瑶说这些,而是听话地接过了一大摞书。
阿瑶的好意,他得领了。
宋子瑶却又叮嘱道“你可不能糊弄我,我是要定期检查你的学习情况的。”
谭今贺“好。”看来光心领还不行,还得做做样子。
宋子瑶奖励般地摸了摸谭今贺的头,“真乖。”
谭今贺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想动一动耳朵,还想摇一摇根本不存在的尾巴。
靠!这他娘的不就是大黑被他摸头时的反应么!
谭今贺正在鄙视自己,就感觉一片温软贴了上来。
轻摩慢挲,磨人至极。
谭今贺一下将手里的书扔到一边,反客为主。
天边的红霞倏地坠落,黄昏过去,黑夜来临。
小山洞周围的虫鸣和鸟叫,此起彼伏,你追我赶,仿佛在你一嘴我一嘴地八卦着洞内的暧昧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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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到了,供销社里多了节日特供的月饼,还不用粮票就可以买。
但买的也多是城镇上的人,农民可舍不得花那钱买来吃。
知青们今年的猪养得好,又是舍得花钱的人,便去买了两个回来。
月饼是那种很大的,一个约莫有寸的披萨那么大,两个月饼切开后,就够所有知青吃了。
反正过节嘛,吃个月饼也就是意思意思。
宋子瑶操刀,将月饼分成了小块,每人能分两块。
月饼是五仁馅的,表层有厚厚的芝麻,用料实在,吃起来还是挺香的。
宋子瑶将切好的月饼拿去各个屋子,每个人接过就往嘴里喂,只有王一光没吃,还用个干净手帕仔仔细细地包好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也许是人家现在不想吃。
宋子瑶没有多想便走开了。
当天下午,谭今贺也给宋子瑶送来了两个月饼。
小小的两个,用油纸包着,油纸上还印着字。
宋子瑶问“这是你买的啊?”
谭今贺道“不是,是我姐夫单位发的,我姐拿回来的。”
宋子瑶又问“你姐回来啦?”
谭今贺点点头,顿了下又问宋子瑶“要不要去我家见见她?”
可见谭今贺的姐姐也知道了她们的事。
但宋子瑶还是摇了摇头,“等以后再说吧。”
谭今贺也没勉强。
不是宋子瑶不想见谭今贺的姐姐,而是她上辈子跟这位大姑子相处得实在算不上愉快。
谭今贺的姐姐叫谭今梅,比谭今贺大十二岁。
用谭今贺的话来说,就是他小时候是在谭今梅的背上长大的。
可见对谭今贺来说,这个姐姐还有点母亲的情谊在。
谭今梅也确实对谭今贺很好,掏心掏肺,一切都站在谭今贺的利益点上考虑问题。
但,宋子瑶跟谭今梅大约是磁场不合,谭今梅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看她没顺眼过。
谭今梅性格泼辣爽利,看不惯宋子瑶的温吞柔弱,觉得跟谭今贺不配。而宋子瑶呢,也不见得喜欢谭今梅的指点江山。
她跟谭今贺配不配,关谭今梅什么事呢?
一开始,谭今梅一见面就说她,她总是默默听着,只在心里腹诽。后来被谭今贺惯得越来越大胆,她便也敢回怼谭今梅几句了。
于是便演变成了,两人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
谭今贺这个老东西,也不说帮谁,就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热闹。
以宋子瑶现在的脾气,比起上辈子只会更甚,肯定也就跟谭今梅更加相处不好。
既然如此,那就晚见一天是一天啰。
谭今贺不知道宋子瑶心里的小九九,只是失落了一下就随它去了。
又跟谭今贺说了几句话,宋子瑶便回宿舍了。
这个时间,知青们应该都在养猪场没回来,她打算先在屋子周围捡点枯枝枯叶当柴烧。
集体养了猪,知青点的猪圈就废弃了,当成了杂物间来使,捡柴的工具就放在这里。
宋子瑶钻进去将工具找到,正打算出去时,外面便响起了说话声。
一男一女。
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宋子瑶拿着工具出去,说话声便戛然而止。
陶春妮和王一光双双扭头看着她。
宋子瑶“”所以,她要重新钻回猪圈吗?
王一光率先反应过来,对陶春妮道“你找的人出现了,我先回屋了。”
陶春妮的手背在身后,一只脚尖在地下点点点,歪着的脑袋也点了点。
少女怀春的模样不要太明显。
王一光头疼地扶了扶额,又看了眼宋子瑶,才转身回屋。
宋子瑶先不忙去捡柴,而是拉着陶春妮去了她的屋子。
门开着,放下了芦苇帘子。
她定定地看着陶春妮,问“你跟王一光,怎么回事?”
陶春妮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否认道“没怎么回事呀。”
宋子瑶伸手将陶春妮嘴巴边上沾着的黑色芝麻拈了下来,“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应该是月饼上的吧?”
王一光包起来的那两块月饼,是留给陶春妮的。
谁知陶春妮愣了一下,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罪证喂进了嘴巴里。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你眼花了!”
宋子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