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几乎整个大队的人都跑去看杀猪了,没人注意到赵光明扛着一个麻袋上了山。
那个麻袋起初还在挣扎,过了会似是知道没用,便放弃了。
这会的山上更没人,麻袋里的宋子瑶除了能听到赵光明脚步的摩擦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胀疼的脑袋和被颠得想吐的胃,令她万分难受。
她现在也没心情去猜赵光明究竟想干嘛,总归不过就是为了刘清萍来报复她。
此时的宋子瑶并没有太害怕。
空间还在,虽然进出一次很痛苦,但要不了她的命,真的到了危急的关头,还是可以一用的。
想到这,宋子瑶的心又安定了一些。
不知颠了多久,她被扔到了地上。
是实实在在的扔,肯定摔得身上都青了。
赵光明这个混球!
宋子瑶在心里骂着的同时,麻袋口被解开了,她转着脑袋张望了几下,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山洞里。
现场除了赵光明,还有一个男人。
王老满的孙子,王二狗。
王二狗见到宋子瑶,神情出现了明显的诧异。
他转头问赵光明“怎么是宋知青??”
赵光明“不喜欢?”
王二狗犹豫半晌然后道“她都定亲的人了,对象还是谭今贺,我这么做不合适吧。”
赵光明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看向王二狗。
“你居然还在乎什么定不定亲,合不合适?再说了,你跟那个谭今贺不是对头么?你不想睡他的女人?”
谁知王二狗想都没想,就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想!我才不想惹那煞星呢!”
他是被谭今贺揍怕了的,深知要是真敢动谭今贺的对象,他这条小命估计也就不保了。
赵光明主动来找他合作,问他想不想要娶个漂亮女知青。
王二狗早就想娶媳妇了,可惜他看得上眼的人家看不上他。
想想本大队的女知青,都是漂亮的主!王二狗一时色迷心窍,也没多问,就应了赵光明。
他只需要在赵光明指定的地方等着,赵光明就会给他送一个女知青过来,到时候不论真做假做,等到赵光明带人来到现场,女知青的名声都毁了。
他一口咬定是在跟女知青谈恋爱,再有赵光明在一旁作证,只要女知青还想在大队抬头挺胸地生活,就会选择嫁给他。
不过真到了这一刻时,王二狗又有些后悔了。
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种事还真是坏得有点超出他的想象了。
当看到赵光明所谓的女知青是宋子瑶的时候,王二狗的后悔之心愈发坚定。
他打着退堂鼓道“还是算了,这事我不参与了,我先走了。”
说着,就想开溜。
动作之快,赵光明没有拉住。
赵光明犹豫了一下,没有去追王二狗。
他在胜利大队多年,王二狗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撒泼耍赖不要脸,但遇到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是非,便躲都来不及了。
王二狗不会为了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宋子瑶去给谁通风报信的。
赵光明将视线转回到宋子瑶这边,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道“王二狗走了,只能我自己来了。”
宋子瑶手脚被捆着的,嘴也是堵住的。
她“呜呜”地摇了摇头,目光惊恐。
赵光明笑了笑。
“害怕?可你知道清萍现在在农场过的什么日子吗?”
“想必你也听说了那个供销社主任的事吧?没错,清萍现在就是要靠着每天在他身下求欢,才能换来一点点轻松些的日子。”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又平白遭受了许多人给她的白眼,任凭那些人践踏她的尊严。”
“原本她不用像旧社会的娼妓那样活着的,可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小宋你告诉我为什么?”
“清萍说,她最重要的清白和尊严都没了,她不配再嫁给我,让我重新找个好姑娘。”
“可我怎么做得到呢?我们从下乡的第一天起就互相搀扶着往前走,我们陪伴着彼此度过了十年的时光这十年是我们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啊。”
赵光明还是那副憨厚温和的脸,嘴角却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小宋,你害了清萍,是你害得我跟她的爱情走到了尽头,你得负责。”
赵光明从身后掏出一把镰刀来。
锋利的锯齿抵上了宋子瑶的脸。
“清萍私底下常常羡慕你,说你长得好看,她恐怕下辈子也长不成你这样如果我把你这张脸划烂,她应该很高兴吧。”
宋子瑶的内心已经慌乱不已了。
因为她本想不管不顾进空间的,可是失败了!
空间进不去了!
最后的倚仗没了!
宋子瑶双目大睁,死死盯着赵光明手里的镰刀动向,身后的双手也在不停地拧转。
赵光明绑她是用的布条,有延展性,刚刚他又很慌忙,绑得并不结实。就这么一会,她就已经挣扎得松了许多。
这或许也是因为赵光明太自信,自信她即便手脚自由,也敌不过他。
松了!
手自由了。
她悄悄握住一根刚好在手边的树枝,打算等赵光明一靠近,就迅速地往他眼睛里插。
对方没有防备,成功率应该还是很高的。
谁知掌心一痛。
树枝带刺。
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宋子瑶忍着剧痛握紧树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光明握镰刀的手,在心里默默数着数。
。
。
还没数到,山洞里就回荡起了一声惨叫。
是赵光明的。
他握镰刀的手,像是忽然断了筋骨般垂了下去。
细看,还真是断了!
厚厚的冬衣龇开了个大口子,现出了里面的皮肉,可那皮肉跟冬衣的下场差不多,血淋淋的伤口里露着白森森的骨头。
赵光明哀嚎着在地下打滚。
宋子瑶仰头看过去。
像幽魅一样突然出现在山洞里的谭今贺,跟他手里的刀锋一样,散发着令人胆颤的寒气。
他位于逆光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能感知到失控的煞气。
砍柴刀雪白的刀锋上沾了红开了荤,像是被勾起了**,叫嚣着要渴饮更多。
刀的主人却并没有满足它,而是先朝着宋子瑶走了过来。
他蹲下,周身的凛冽罩着她,急迫道“伤着没?”
宋子瑶摇头。
谭今贺亲自检查了一遍才放心,然后目光动情而眷念地看着宋子瑶,
宋子瑶心中一跳,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她正想说什么,却余光一瞥,急声道“小心!”
赵光明竟然能忍着剧痛爬起来,用另一只手握住镰刀,想朝着谭今贺的后脑勺敲去。
镰刀是锯齿状的刀刃,杀伤力不强,多用来割草。
但尖头如果敲到后脑勺上,却能致命。
谭今贺怕他躲开后,镰刀会随着惯性朝宋子瑶而劈来,于是直接伸手握住了向他而来的镰刀。
锯齿嵌进掌心,渗出了点点血珠。
谭今贺脸色阴鸷地转身,一脚就将赵光明踢飞。
超过一米七的男人,被踢飞到了山洞外面,昏死过去。
宋子瑶解开脚上的绑缚,朝着谭今贺走去。
谁知因为绑太久了,又起得猛,脚麻了,不由自主往前栽去。
谭今贺动作敏捷地转身扶住了她。
她倒在了谭今贺的怀里。
也是这一倒,胸前的挂坠掉了出来。
宋子瑶想伸手重新放回去,却忘了手上被树枝的刺扎得流了血。
当带血的手握住握住挂坠时,挂坠更烫了。
咚咚咚——
是她的心跳。
也是谭今贺的心跳。
她抬头朝谭今贺看过去,刚好跟他的视线对上。
那双眼里,多了一些东西。
她轻声喊道“老谭?”
谭今贺的目光紧紧锁着她,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唔”。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谭今贺带血的手就碰到了挂坠。
各自感到一阵失重,山洞里接着便没了两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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