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翻江倒海一般。
霍芝琼只得从霍庆华兄妹俩身上收回目光,低头一脸纳闷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这几天,她没乱吃东西呀,胃里怎么会这么难受?
霍芝琼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里,张芬芳跟霍老太正在厨房里烧饭。
“这光骨头炖萝卜真香啊。”
后天是霍大业跟张改花大喜的日子。
为了摆酒席,张芬芳夫妇俩跑到供销社一咬牙割了几斤猪肉,顺便问猪肉摊的售货员要了几斤基本上没肉,原是用来喂狗的猪骨头回家炖汤。【那个年代,猪骨头不吃香,卖肉的一般都将骨头上的肉剔得干干净净,光骨头有人要就给,没人要就丢喂狗】
张芬芳盯着锅里炖得奶白的汤,嘴里口水直冒。
“若早知道这些光骨头炖萝卜能这么香,我就不买那些猪肉了,直接问供销社的售货员多要一些光骨头,喜宴上的荤菜就上这道猪骨头炖萝卜。”
霍大业也在厨房里。
听到张芬芳这么说,气得胸口一阵起伏。
“娘,你儿子我一辈子就结这一次婚,难道你想你儿子我在婚礼上被人戳脊梁骨么。”
“自打八岁我能割草放牛后,我就帮着家里赚工分了,虽然我懒赚得少,但这些年,我可没管你要过几次钱,我赚的那些钱可都在你手里。”
眼看霍大业急眼了,张芬芳这才打消刚才的念头。
“娘就随口一说,你急啥呢。”
“自从跟改花订婚之后,你小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不是改花跟改花娘在你面前说”
“不关改花跟我丈母娘的事。”
霍大业黑着脸打断张芬芳的话。
“虽然你的一些做派,我丈母娘心里很不满,但我丈母娘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坏话。”
“我变了,是因为我思想成熟了。”
“我现在不仅仅是你的儿子,还是改花的丈夫,我丈母娘的女婿,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谁受伤,都不是我愿意看见的,娘,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跟改花好好相处,成吗。”
“成吧成吧。”
张芬芳嘴上应下,却在心里嘀咕。
张改花那小妖精还没过门呢,就想拉着大业对付她这个婆婆,等那小妖精过了门,看她怎么收拾那小妖精。
“呕,呕,呕!”
霍芝琼好不容易止住恶心呕吐,一股肉汤的味道从厨房飘来,顿时把她刺激得胃里再次翻江倒海,站在院子里一阵阵干呕。
“芝琼,你咋地了?”
张芬芳听到霍芝琼的干呕声,急忙将手里的锅铲一撂,心忙心慌地冲到了院子里。
见霍芝琼脸色泛白,张芬芳忙从她手里接过被褥,脸盆脚盆等物件。
“这是哪里不舒服?”
“娘,你跟奶在厨房里煮啥吃的,咋那么臭呢?”
霍芝琼干呕一阵后,双手捂住口鼻,一脸烦躁地询问张芬芳。
张芬芳被问得一愣。
“猪骨头炖萝卜咋会臭呢,虽然那骨头上没啥肉,但也是猪身上的东西啊,你之前不是挺喜欢吃猪肉的吗。”
“臭死了,我不想吃。”
霍芝琼胃里难受,对着张芬芳发了一通脾气后,摔门进屋,把自己关在了屋里。
“这孩子,咋进家门就发脾气了呢。”
张芬芳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只好将霍芝琼在学校里用的棉被,脸盆脚盆搁堂屋去。
“娘,你别再惯着芝琼那丫头了。”
母女俩在院子里的对话,霍大业听得清清楚楚。
“那丫头年纪长,脾气也长,再这么下去,哪个男人受得了她,将来嫁人了,怕是要吃大亏。”
“你懂个屁。”
张芬芳在霍芝琼那里吃了瘪,正憋着一肚子怒火,霍大业开口就撞在了枪口上。
“你妹妹可是要成为高级知识分子的人,高级知识分子有点小脾气很正常,那叶颂的脾气就不好,嫁给霍景川后,不也过得好好的吗,你妹妹跟叶颂比,半分不差,将来一定能嫁一个比霍景川更优秀的男人,娘就等着跟你妹妹过好日子了。”
坐在灶膛前烧火的霍老太附和地点了点头。
“咱们芝琼容貌好,将来一定能嫁个有钱有本事的男人。”
婆媳俩一唱一和,霍大业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就霍芝琼那一言不合就骂人,就发脾气的性子,若不改改,就算容貌赛天仙,将来也难嫁有钱有势的好男人。
张芬芳看见他翻白眼,气得怒喝:“霍大业,你那是什么表情。”
霍大业:“娘,期末考试结束了,你不问问芝琼考了多少分吗?”
霍大业这么一番提醒,张芬芳这才笑容满面地走去问闺女的成绩。
“芝琼啊,妈知道你学习辛苦,你在屋里歇会儿就出来吃饭,晚饭马上就做好了,对了,这次期末考试,你考了多少分?”
躺在床上的霍芝琼将手伸进衣兜里,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成绩单。
语文22,数学3,史地13,物化8,政治9。
霍芝琼气得一把将成绩单揉捏成了一团。
“考得很好就是了。”
“娘,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问得我头疼。”
考得很好啊!
不愧是她张芬芳苦心栽培的闺女。
张芬芳心里喜滋滋的。
“娘不问了,你别生气。”
“你不喜欢吃猪骨头炖萝卜,娘另外起小灶给你做,闺女,你想吃啥?”
霍芝琼没啥胃口,安静了一会儿回答:“就给我煮一碗玉米糊糊吧。”
门外的张芬芳听得一愣。
这丫头以前可是最讨厌吃苞米糊糊的,这身子骨不舒服,连胃口也变了!
同一时间,霍家新宅。
“娘,这个给你。”
“嫂子,这是给你的。”
晚饭后,霍庆华揣着两双崭新的毛袜走进厨房里,将酱紫色的那双给了李招娣,粉红色那双递给了叶颂。
叶颂盯着小叔子递来的死亡芭比粉毛袜,禁不住嘴角一抽。
卢剑锋给秀芽送死亡芭比粉衣服。
庆华给她送死亡芭比粉毛袜。
在男人们的心里,女人首先的颜色难道是死亡芭比粉!
“谢谢庆华。”
叶颂飞快敛下眼中的情绪,笑容满面地将袜子接了过来。
“这袜子不便宜啊,你哪里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