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光大亮之时,宴罢酒醒,分别的时刻还是来了。
清河心头隐痛,拉着揽月的手再三叮嘱,“师尊总是说,他想去什么武仙门,你若要寻他老人家,记得去武仙门看看。”
揽月强忍泪意点了点头,“师兄,好好修炼,届时来找师妹,可好?”
清河听罢佯怒说道:“师兄几时没有好好修炼?你等着,不久后我和大师兄就去找你。”
“好,你们可要说话算话啊。”
揽月笑中带泪,终于还是到了踏上未知之旅的时候。
星奕、清河、舒襄一送再送,结果因为太过舍不得,越送越远,最后索性决定送到陆家门口。
按舒襄的话来说,“没有亲眼看到你们两个飞升,我都不放心”。
于是原本的双人行变成了五人行,路上偶尔也收到甄云传来的消息,陆家正在紧锣密鼓准备中,看起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陆家居于九洲至北,这里常年被冰雪覆盖,人迹罕至。
十天的时间,揽月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陆家所在。
甄云早早等候在此处,与他们汇合后,立刻禀报了近况。
“陆家的准备应该是进入尾声了,这几日忙碌的人都少了。”
“你可有打听到,如何才能进入那飞升通道?”舒襄一脸关切地问道。
甄云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这段日子,他幻化成陆家下人的模样,在其中穿梭往来,然而陆家人嘴巴紧得很,他几乎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若说有什么要注意的话……
甄云突然想起了下人们休憩之时的一段玩笑话。
当时,有个下人一脸艳羡地说道:“要是家主肯带我飞升,该有多好啊。”
众人纷纷附和,这时却有一个年长的冷笑一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通道是老天爷给陆家嫡系弟子开的,其他人敢进去,不说神魂俱灭,那尸骨无存也是再寻常不过的。”
当时大家被他这么一吓唬,顿觉忿忿不平。
那年长的见大家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不由地嗤之以鼻。
“不信?等着看吧,飞升通道开启那天是没有守卫的,到时候,好戏就该上演了。”
揽月听到这里眉头一蹙,所以说,这个飞升通道可以分辨陆家嫡系血脉,其他人进去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萧景曜闻言面色微微一沉,舒襄的脸色却是变了。
这下连星奕和清河都觉得有点冒险了。
那位年长者可能并没有说谎,他在陆家待的时间久了,恐怕是见过什么了不得的画面的。
这时萧景曜突然右手一伸,掌心中冒出一股跃动的灰气。
他低声说道:“用混沌或许可以。”
揽月见状突然想起了那日,天雷明明奔袭而来,可是混沌一出,它们就仿佛失去了目标。
“可以试试。”揽月不由地眼前一亮。
“天道降灾,最恐怖的就是天罚了,若真有天罚现世,我和曜儿全身而退应该还是可以的。”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放心了些。
星奕想了想,不由地又补充了一句,“若事不可为,你们两个可千万莫要勉强。”
揽月和萧景曜立刻乖巧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在甄云的帮助下,揽月和萧景曜也成功扮成陆家下人,混了进去。
又过了五日,在陆家外等得已经有些心急的舒襄三人突然心有所感。
他们不约而同地朝陆家方向看去,只听得一阵雷声轰鸣,下一刻,天空像是被剜了一个大窟窿,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慢慢形成。
难以言喻的威严气息从黑洞中传来,让抬头仰望的众人不由地生出一股臣服之感。
就在所有人呆怔之际,一股纯正的金光自黑洞中倾泻而下,像是绚丽的瀑布,灿烂无比。
“受命于天,便可一步登天!”
恢弘的声音自虚无中传来,威严的同时,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意味。
此时,陆家中心一处宽阔的祭坛上,陆阙然一身青衣,腰背似翠竹般挺拔。
他负手而立,面上无悲无喜。
金光落下,形成了一个金黄色通道,陆阙然只觉得浑身微微一暖,眉眼间终于流露出一丝激动。
结丹之时,便有天旨降下,命他回归祖家,只是他当时心有牵挂,两次都直言拒绝了。
如今牵挂已了,他也该遵循老祖遗愿,去更广阔的天地看看了。
祭坛的边缘围满了陆家之人,他们每个人望着金光,都目露痴迷,蠢蠢欲动。
飞升通道开启之后,陆家并没有严防死守,所有人都能近距离观摩这一神迹。
这时,周围的人难免心中嘀咕,既然陆阙然能飞升成仙,那么,他们会不会也有这个机会呢?
当千载难逢的机遇摆在眼前之时,能保持理智的,也就只有极少数人了。
陆阙然漠然的目光环视一周,没有错过众人贪婪、渴望的嘴脸。
他微微勾唇,但笑不语。
陆家不需要野心勃勃之人,若有人妄想借此机会一飞冲天,天道会替陆家将这批人淘汰出局的。
人头攒动之中,揽月与萧景曜并肩而立,眸色沉沉。
通道已经开启,机会来了!
这时候,萧景曜突然递给揽月一个灵兽袋。
揽月见状眉头微微一挑,眼里满是惊讶。
“曜儿,你这是?”
萧景曜牵住揽月的手,一脸关切地解释道:“一旦飞升成功,届时我与师尊只怕是要天各一方了。”
揽月听了这话,心头泛起一丝酸楚,她无言地点了点头,这几日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萧景曜把灵兽袋往揽月手里一塞,继续说道:“到了上界,流光镜只怕不能用了,脑袋与我有契约在,即使距离再远,它都可以感应到我的存在。”
揽月听到这里,立刻将灵兽袋接了过来。
这时脑袋突然冒出半个头来,望着萧景曜一脸惊喜地问道:“你小子的意思是,接下来老子都跟着揽月了?”
萧景曜瞥了一眼喜形于色的脑袋,出言警告道:“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吧?”
脑袋听出了萧景曜话里的威胁,嘴上应得飞快,“好好好,放心吧,老子知道了。”
而实际上它心里已经完全放飞了。
什么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知道不?
揽月那么好,它就要和揽月贴贴!
脑袋心中得意不已,不由地催促起来,“揽月,你快把灵兽袋挂好了,要是把老子弄丢了,有你哭的!”
揽月闻言眉头一挑,到时候要哭的到底是谁?
不过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有脑袋这个嘴碎的陪着,揽月心头的伤感也终于淡了些。
这时候,祭坛上的金光浓郁到了极点,飞升的时机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