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园,曾经的姜院,姜家上上下下,一百五十余口居住的大宅,宅子坐落在江南繁华市井之中,高墙起筑,院内绿植丰氲,怪石嶙峋,其内建筑,古色古香,进入其中,仿佛穿越回古代王府府邸。
重新修复过的江园早已看不出被大火焚烧过的迹象,倒像是一处观光园林。
姜羽打量着眼前偌大的江园,他早就猜测过如今江园的所有人是宋家,今日看来倒是坐实了这个想法,江园门前,没有想象中的戒严,更没有想象中的守卫,高门大敞。
姜羽刚一进去,就有一人悄无声息,如幽灵般突兀出现。
这是个中年男人,一身黑衣,腰背笔直,四十出头的年龄,见到他的第一眼,姜羽就认出他了,上一次和江南王见面,此人就隐藏在暗中!
他,
很强!
怎么说呢……
已经强到如果他刻意隐藏,就是站在面前,大多数人也不可能发现他的存在!
上次和江南王见面,姜羽如果没有透视,一样没办法发现他。
不过现在却不需要透视,事实上,姜羽还没进入江圆,凭强大的实力,就已经感知到前者的存在,所以、姜羽没有任何的惊讶,诧异,异常平静。
“姜先生,你好,我叫泰城,是宋先生的贴身护卫!”泰城对姜羽的平静有点意外,要知道,他几乎是直接从空间走出来,出现在后者眼前,而后者,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他早就发现自己了?
不,不可能,这个念头刚升起的一瞬,就被泰城给否了,姜羽才不到二十岁,这样的年龄,就算再妖孽,再牛逼,也不可能超过绝顶宗师,而他隐匿的方法,别说绝顶宗师,就是武皇级高手,也一样无法察觉。
收回思绪,泰城道:“你跟我来,宋先生已经在等你了。”
姜羽紧随其后,一语不发。
他虽然平时话多,甚至有时候是个逗比,会开开玩笑,开开车之类的,但、面临大事、正事时,又是另一种少言寡语,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微妙状态。
穿过林荫小道,跨过溪边小桥,不到五分钟,泰城带姜羽来到一处大厅,自己则是来到宋兆明身后,一语不发。
大厅里,
宋兆明已经泡好一壶热茶。
见姜羽进来,笑道:“姜羽,许久不见,你又变强了。”
“江南王,你也越来越年轻,呵呵……”姜羽不咸不淡,皮笑肉不笑,拉过一张椅子,落座宋兆明对面,端起后者倒好的一杯茶,不卑不亢饮下,“江南王邀请我过来,不会只是喝茶吧?”
说话时,
姜羽开启透视,打量江南王的双臂。
尝试看透那手套下的景象。
然而,
和上次一样,依旧无法看透。
宋兆明凝视姜羽,一张国字脸搭配鹰钩鼻,不怒自威,尽管没有刻意彰显他的地位,但他久居高位,长年累月积累的气息,依旧是弥漫荡漾。
“听说你想和我见面,所以,我就主动邀请你,这茶,是顶级的特供铁观音,一般人可喝不着。”宋兆明面容和煦,身上明明有上位者的距离和压迫感,却又偏偏给人一种极强的亲和力,这种亲和力,就显得他好似姜羽长辈一般,说话间,又为姜羽倒上一杯。
但,
姜羽哪有心情喝茶?
“是,我是想和你见一面,有些事想问问你。”姜羽目光凌厉,没有再喝桌上的茶,而是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当年,姜家的灭亡,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他眸子紧紧盯着宋兆明,好似鹰隼,要将宋兆明里里外外看个遍,这一看,竟让宋兆明感受到一丝丝的冰凉,短暂间。竟是心神震荡、不安,不过、江南王毕竟是江南王,远远不是杜凌峰那种身份低微的武者能够比拟的,很快、就从姜羽双眸中拔出,恢复自如。
不过、他心中依旧震撼!
要知道,
他活了五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能用一个眼神震慑他。
宋兆明自顾自的饮下一杯茶,而后,才回答姜羽:“是,姜家的灭亡,的确和我有关系。”
“锵!”
他话音刚落。
突然,
剑鸣之音响起,一柄剑,几乎在宋兆明说完的同时,悬在他的眉心。
速度之快!
整个过程,不到半秒!
龙魂剑!
姜羽很少将之祭出,因为,他还没有遇到值得他用剑的敌人!
剑尖,几乎只差零点零零一毫米,就要没入江南王的眉心。
“放肆!”
泰城心中大惊,根本没想到姜羽如此果断,一言不合就要出手,更没想明白他的剑是怎么出现的,但,容不得他多想,身为江南王的贴身护卫,谁敢动江南王,他第一个不同意。
一声沉喝,就在龙魂剑即将伤到宋兆明时,泰城瞬息出手,爆发出可怕的气息,一拳向姜羽的剑狠狠轰过去,清晰可见,他的拳头气息流窜,变成了纯黑色,如钢筋铁骨,猛然落在姜羽剑身之上。
姜羽笔直的剑,承受这猛烈一击,剑锋稍稍一歪,和宋兆明头颅擦身而过,但,即便如此,依旧在其太阳穴处,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整个过程,
宋兆明完全没有躲,依旧风轻云淡,似是知道他不会有任何事。
不过,
当察觉到太阳穴处的冰凉与湿润,还是有些错愕。
“你敢阻我?!”
姜羽怒视泰城,单手抓住他的黑拳,如扔铅球般顺势一甩。
“轰!”
泰城只觉身体失重,哪怕将状态提到巅峰,也完全无法抵抗,重重的被甩到大门外,地面大理石出现数道裂痕,凹陷下去,泰城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翻身正要上前再战,江南王却开口:“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姜羽不会伤害我,只是试试你的手段,顺便给我一个下马威而已,你就在外面守着吧。”
“是!”
对宋兆明的命令,泰城没有任何二话,笔直的站在门前。
“你为何不躲?”姜羽收起龙魂,问宋兆明。
“你没打算杀我,我为什么要躲?”宋兆明态度自然,又饮一口茶,顺便扯过桌上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血痕,“不过,我有点后悔,应该躲一躲的,几十年了,我宋兆明还是第一次流血。”
“我出剑必须饮血。”姜羽淡淡的道,他那一剑,的确只是震慑。
但,如果不见血,还算震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