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钟仇离开了桥上。
然后又一头扎进了警局的档案室。
现在唯一找出来的三人都已经被排除了。
我们两人都有些苦恼。
但是这些档案基本都已经被钟仇翻过一遍了,再翻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哎呀,我的头都大了。”
我生气地将档案随意地摔在地上。
“哎哎哎,别给人扔了啊!”
钟仇无奈地将档案捡回,然后又重新整理好。
“要不实在不行,我们就这么等着吧。”
我双手支撑着脸,望着一堆的档案发愁。
“反正天生鬼胎早晚有一天要来杀我。我们找它还有什么意义呢?而且就算真找到了,我们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最后还不是一样的等死……”
钟仇一指头敲在我的头上。
“哎呦!钟仇你干嘛!你现在就想死是不是?”
钟仇无视我的指控,坐在了我的对面。
“无论你放弃什么,我希望你都不要放弃希望。”
钟仇盯着我,那双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可是……”
可是,我真的还有希望吗?
“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我相信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他。
而且这句话,我莫名地觉得很安心。
这比什么我一定会对你好,我以后一定让你吃香喝辣等等一切所有的承诺更让人动心。
“其实每个鬼魂,无论他强大与否,都是有弱点的……”
钟仇耐心地告诉我,我们为何一定要执着于附身刘斌的鬼魂的身份。
因为一旦知道他的身份、身世、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又因为什么而死亡,我们就掌握了他们的弱点。
就比如说一个人生前欺软怕硬,那么他即使成为了鬼魂,也大概率改不了这个性子,只要我们用几招震慑住他,让他产生畏惧,无论我们真实的能不能打败他,他都会本能地觉得我们不好惹,就会躲着我们。未战而败就是说的这种人。
还有,如果一个人死于雷击,那么他死后就会更加惧怕雷电。这是一种扎根在他心里的恐惧,他克服不了。一旦遇到打雷的天气,他多半会躲起来,不会出来害人。
最后,如果一个人在生前就有一个非常惧怕的人,那么他死后,依旧会惧怕那个人。即使他是拥有能力的鬼魂,而对方只是一个没什么能力的活人。他对他的恐惧感依旧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钟仇执着于找出男鬼魂的身份的原因。
虽然随着鬼魂能力的提升,这种天生的畏惧感会慢慢减弱,但是只要还存在着一点儿点儿的畏惧感,那就是我们反败为胜的机会。
我们不能浪费。
虽然我现在有了信心,但是看着这么一大堆的档案,还是有一些头疼……
“啪!”
钟仇将档案拍在桌子上。
我被他吓了一跳。
“你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想玩的吗?”
我被钟仇的问话问的一愣。
“什么意思?”
钟仇则冲着我微微一笑。
“既然躲不过,不如主动出击。万一你一出现,它们就跟着出现了呢?”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合着是把我当诱饵了是吧?
“如果我们打不过,那这就是你生命的最后几天了,我们不如就把今天当成最后一天来度过,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咔擦!”
我觉得自己的心碎了一地。
信心顿时就被瓦解的稀碎。
亏我之前还相信钟仇真的能保护我,我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算了,如果我的生命真的还剩下最后一天的话,那我想……
……
“不是吧,我都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你就这?”
钟仇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实在是我的愿望太过于简单了。
我只想吃个冰淇淋,然后再去吃一次汉堡炸鸡,最后和钟仇看一场电影,顺便买个爆米花桶和可乐杯。
没办法,那是我从小到大最不敢奢求的愿望了。
那可是冰淇淋啊,小时候的我连想都不敢想。
还有汉堡,以前每次路过汉堡店,看到别的小朋友在家长的陪同下吃汉堡,我都羡慕的不得了。
小时候做梦都想吃炸鸡汉堡,后来上了大学,我才知道,对于成年人来说,它就只是一顿快餐而已。
终于靠着自己勤工俭学得来的钱吃了一顿炸鸡汉堡,却有些失望,总觉得它不是记忆中小时候羡慕的味道。
后来我才终于明白,我羡慕的不是能吃炸鸡汉堡,而是有人陪伴。
而且,我还从来没有看过电影呢,更何况还有爆米花桶和可乐杯。
拿着冰淇淋,我和钟仇很没有形象地坐在路边吃了起来。
我吃的很慢,一点点的靠舌头舔化它,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我的青春……
冰淇淋是香草加上巧克力的味道的,很甜,甜在我的嘴里,也甜在我的心里。
我们又去吃了汉堡和炸鸡,我调皮地将番茄酱抹在钟仇的脸上,钟仇大呼小叫地要来抹我,被我大笑着躲开。
店里的人看我们俩都跟看精神病一样,但是我们没有在乎。
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后几天,又何须在乎他人的眼光呢?
最后,我们去看了电影。
那是一场惊悚的电影。
没办法,我们去晚了,别的电影都已经卖光了,就只剩下鬼片了。
然而对于我和钟仇来说,最无聊的就是鬼片了,哪有自己亲身经历地刺激呢。
整场电影看得我们俩昏昏欲睡。
直到过了很多年,我甚至连电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更别提电影是什么内容了,但是我一直记得,那天我很开心,钟仇的侧脸很好看。
从电影院出来,钟仇直呼遗憾,好不容易带我看了场电影,还是我们认为最没意思的惊悚电影。
但是我却挺满足的,毕竟有人陪伴,看什么其实根本就不重要。
更何况,是和钟仇一起,在我的心里,就偷偷地认为,今天是我们的约会吧……
踏上了回程,钟仇走在月光下,影子拉的很长。
我偷偷地在后面踩他的影子,他也幼稚地追着我回踩。
笑声很悠扬。
但是不合时宜地电话铃声响起。
钟仇拿出手机一看,是岳晴。
每次接到岳晴的电话都没好事,这次同样不意外。
“你们在哪儿?死人了。”
钟仇神色一凛。
“谁死了?”
岳晴那边沉寂了两秒钟,然后再次开口。
“关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