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赵攸宁侧过头,盯着蔷薇看了好一会。
蔷薇看着赵攸宁的眼神,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不安,这话一出,就仿佛是在等着赵攸宁的审判一样。
赵攸宁抿着唇,笑了笑。
明嘉世子身边的心腹就只剩下一个活口,她都把人交给李贤了,剩下的事情该怎么处理,都是李贤做主,跟她已经无关了。
但对于百里晔这个人,赵攸宁还是有些着急上火。
这个人,犹如恶魔。
尤其赵攸宁身为一个闺阁女子,她所做的是有限的。
想要扼制他的官职继续往上升,几乎是难上加难。
尤其是如今皇上,对百里晔太看重了。
就从这次追捕明嘉世子的事情,就能看得出来。
皇上似乎都忘记了这百里晔之前是从明嘉世子府邸出来的……
不对,皇上原本不一定看重百里晔。
或许,皇上一开始派百里晔去追捕明嘉世子,也是想看看百里晔的站边,皇上——或许就是想看看百里晔的抉择。
如今百里晔做出的抉择,定然是让皇上满意的。
百里晔的抉择也让皇上知道他的忠心了,他百里晔是效忠天乾国的,效忠当今天子的。
赵攸宁想到此处,就忍不住握紧手中的莲叶形玉佩。
那经过此事,百里晔定然是深受皇上信任,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这仕途只会平步青云,一帆风顺了。
赵攸宁一直以来对于百里晔这个人,心里一度十分纠结。
赵攸宁一边想让他死,一边又担心没有百里晔的存在,会影响无法收复边关的城池,还有天乾国边关的无辜百姓,估计到时候也会死伤无数。
这是赵攸宁一直无法面对的事情。
若她只是赵攸宁,她自然是想杀了百里晔一了百了。
可她同时也是天乾国的子民,她父亲是天乾国的吏部侍郎,她的两位哥哥也是天乾国的官员,他们靠着天乾国发放俸禄,被百姓们爱戴着。
他们深爱着这片土地,深爱着天乾国的百姓,也深爱着自己可以为百姓们做出一些贡献。
若他们知道以后边关发生的事情,岂不是会很难过?
赵家一府上下,如今这优渥的日子,有着离不开皇上圣宠的原因,也有着离不开百姓们相信赵佑德的一颗心。
百姓们纷纷夸赞着赵佑德是一个好官,这些年来,但凡有百姓遇到不平的事情,在京兆府没得到解决,就会求到赵佑德的跟前,而赵佑德都会出手相助。
因此,整个京都的百姓对赵家二房都很是爱戴,李氏手里铺子的生意都不错,也有着这层原因在其中。
——
赵攸宁一直无法确定的是,若是百里晔死了,会不会影响到时候的战事。
前世,百里晔在战场上的大名,如雷贯耳。
他跟萧恒之一文一武,萧恒之出计策,百里晔则是照着萧恒之的计策夺回了那一座座的城池。
赵攸宁的心里是不安的,也是害怕的。
尤其是重生回来,所有的事情跟上一世发生的时间都不同了。
就像她的侄儿,前世明明是二月初十所生,这一世却是二月初一所生。
赵攸宁心里也猜测着。
莫不是因为自己重生的原因,所以连带着身边的人跟事也都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让赵攸宁的心里是不安的。
赵攸宁拿起一旁的纸笔,对着蔷薇吐出两个字:“研墨。”
“是,小姐。”
蔷薇高兴的上前,研墨伺候着赵攸宁。
……
赵攸宁本来只想写一两句话,可不知不觉,整张书纸上都是赵攸宁密密麻麻的字。
直到写不下的时候,赵攸宁忍不住扶额叹息了一声。
萧恒之啊萧恒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赵攸宁看着眼前这张密密麻麻的纸张,将它揉成一团,然后放到一旁。
“小姐,这么辛苦才写好,怎么就不要了呢?”蔷薇看着赵攸宁白忙活一场了,心里不由有些心疼。
如今时辰可不早了,小姐还没洗漱更衣呢,再这样耗下去,小姐这身子哪里顶得住?
赵攸宁眼眸深邃的盯着桌上摆着的玉佩,对着蔷薇说道:“蔷薇,我有点饿了,你去小厨房给我做碗面吧。”
“哎,小姐,我这就去。”
蔷薇赶忙转身,就去小厨房做面去了。
毕竟小姐晚膳就吃了几口,那胡孟德就带着人闯进来了,这肚子不饿那才奇怪了。
等蔷薇回来后,赵攸宁已经写好了信,并将书信折叠成纸条,然后从笼子里抓出了一只笼子,将书信绑在了鸽子腿上。
蔷薇端着面走进来的时候,赵攸宁正好站在窗户边,将鸽子放走了。
鸽子扑腾着翅膀,在赵攸宁的注视下,越飞越远。
最终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小姐,面好了,赶紧趁热吃吧。”
赵攸宁转过身,看着蔷薇将一碗热腾腾的面端到了圆桌上,她扬起笑意,朝着她走去。
她坐在圆凳上,从蔷薇的手中接过筷子,然后开始吃了起来。
这一碗面就跟赵攸宁两个手掌一般大,热腾腾的面,上面放着两个荷包蛋,里头放了不少碎肉酱,还撒了一些葱花,汤水覆盖的刚刚好,边缘还漂浮着一些蛋花。
赵攸宁轻轻一嗅,就闻到上面淋了香油,更让人食欲大口。
可能是因为太饿的原因,毕竟觉得这一碗普普通通的面,都如此的可口。
……
二月初三。
夜晚。
一只白色信鸽从窗户飞进书房,最后停落在萧恒之的肩膀处。
萧恒之挑眉,把肩膀处的信鸽给抓在了手中,从它的腿上将那信给摘取了下来。
萧恒之眼眉含笑,这个小丫头,总算是给他回信了。
他今夜正有空,正准备再写一封信给赵攸宁,倒是没有料到,他原先飞鸽传书给赵攸宁的白鸽回来了。
萧恒之嘴角有着不可掩藏的愉悦。
他的眸光柔和,如视珍宝的打开书信。
等看清书信上的内容后,萧恒之嘴角笑意淡了下去,跟宣泄怒气似的,将手里的书信甩到了书桌一旁,直接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