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系着安全带但杨定还是死死抓着把手一点也不敢松开,下面有子弹往上射,整架直升机各种飘飘忽忽就没正过身,杨定感觉那短短的几分钟他像是坐了全球最惊险的一趟过山车,坐得他差点吐了。
路随在学校时就听说过那个传奇的98k师姐,但他没想到言蹊的驾驶技术这么厉害!
他侧脸看向边上的人,之前在黑市买枪时她的脸上还有过小女孩的那种害怕,而现在那种表情一丁点都没有了。
一摸方向盘上了属于她的主场后她仿佛变了个人,这样冷静自持又无比自信的样子令路随突然移不开眼。
她仿佛浑身是光照亮了这一片黄沙肆虐又被黑暗笼罩的地狱。
路随的指腹徐徐摩挲着怀里的枪,言蹊真的一直在不断地给他惊喜,不断地指引他前进。
……
金朝将车停在医院侧门。
顾嘉翰将陆徵背上,快速环顾医院周围的房子,一面开口:“金朝,你和宋也去医院找药,宋也知道找什么药。找到后去那栋楼三楼找我们。”
他选了一栋有点偏,但能一眼看到医院这边动静的楼。
这栋居民楼,很明显已经没人住了,顾嘉翰过去时见楼梯上留下了不少脚印,他稍稍松了口气,要打劫的也打劫得差不多了,这样的地方应该暂时不会有人过来了。
他径直上三楼,三楼所有的房门都被撬开了,所有的房子都被翻盗一空,他挑了个床看起来比较干净的房子进去将人放下,然后快速至窗边警戒观察周围。
选三楼是因为一旦有人上来他们能很快听到动静,而且三楼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可直接往下跳的安全高度。
确定周围安全后,顾嘉翰才回到床边给陆徵喂水。
陆徵被水呛到咳嗽起来,顾嘉翰忙将人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膀轻拍他的后背,直到咳嗽声缓下,他才将人重新扶至床上躺下。
没想到顾嘉翰刚要起身就见陆徵醒了。
陆徵鼻梁上的眼镜也不知道是被人摘下还是丢了,他整个人难受得很又烧得恍恍惚惚,望着面前的人突然就笑了。
他这是回光返照吗?
不然为什么看到嘉翰了呢?
顾嘉翰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笑了:“陆先生……”
陆徵盯着他,连声音都这么真切,他试图坐起来却根本没有力气,便伸手去拉他的手。
顾嘉翰的手臂紧实,似是黏附着一层密密的汗。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推开他。
看来真的是他的幻觉了,嘉翰那么恨他,是不会允许被他碰到的吧?
顾嘉翰见他的嘴唇动了动,忙俯下身贴过去问:“您想说什么?”
“嘉翰。”陆徵的声音混着沙哑和颤抖,“你抱抱我,好不好?”
哪怕是幻觉也好,能在死前见他一面,这很好。
顾嘉翰的心口紧了紧,从来都是陆先生照看他,替他兜住一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陆先生。
“好。”他俯身将人小心抱起来护在怀里,后来他干脆爬上床去,掌心贴着陆徵消瘦的脊背不断上下抚摸,就像多年前陆先生从清江大桥上把他带回家,他高烧了三天时一样,陆先生就是这样抱着他,安慰他,小声问他有没有舒服点。
四年前离开后,顾嘉翰从不敢去想那些年发生的那些事。
总觉得一切都是假的,就算回忆起来也全都是不堪的。
可是现下就这么回忆了起来才发现,原来并不是。
后来,陆徵又在顾嘉翰怀里昏睡过去,他身上因为高烧和不时的痉挛被汗水浸透。
顾嘉翰进了厨房发现还有水,他接了水给陆徵擦完身,正好金朝和宋也回来了。
宋也进门就说现在医院里还有几个医护人员,大多是受了伤没办法走动的平民,也有一些武装势力的伤者在里面,个个凶神恶煞的。
宋也把找来的药放在床上说:“只有这些了,但我没找到过敏试剂。”
“不需要。”顾嘉翰直言道,“他对一般抗生素都不过敏。”
金朝见顾嘉翰熟练地拆了针头包装,忙问:“顾总会扎针?”
宋也睨了金朝一眼说:“我们都会,这都是最基础的医疗手段,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扎几针。”
金朝冷哼一声根本不想搭理宋也。
顾嘉翰抬头看了看,没发现可以挂吊瓶的地方,便交给金朝道:“拿着。”
金朝听话当起了人形吊瓶架,见顾嘉翰给陆徵挂上点滴才又说:“顾总这次得跟我们一起回海市了吧?”
顾嘉翰的动作略停滞了下,随即说:“等路少爷来我们就走。”
金朝急着说:“那怎么能行?您……”他本能弯腰过去。
顾嘉翰一把推住他,蹙眉道:“站好,你拿太低会回血。”
“哦哦。”金朝只好又站了回去。
宋也勾住顾嘉翰的脖子朝金朝说:“他现在是我的人,凭什么跟你们走?我们能冒着枪林弹雨来救你们就已经很仁义了,别的你们也别奢求太多吧?”
金朝冷了脸:“我和我们顾总说话,你插什么嘴?”要不是手里拿着吊瓶,金朝真想过去一脚把这人从顾总身边踹走。
顾嘉翰起身道:“我去外面看看,金朝,你有事叫我。”
宋也忙跟上:“我也去!”
“哎,顾总顾总!”金朝急得一拍大腿,“陆先生您倒是醒来啊!您再不醒来顾总可真的要被人抢走了!哎哟,可真是急死我了!”
顾嘉翰出门熟练将手枪别在后腰,双手撑着栏杆吐了口气。
宋也过去抬腿架在栏杆上,从内袋摸了包烟出来点上一支,他抽了一口侧脸冲顾嘉翰挑眉道:“哎,你和里面那位到底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