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问阿姨要了医药箱走到厨房门口的杨定,看见这情形又听了路随的话后,默默原地转身,做贼一样招呼阿姨一起离开。
破点皮其实也不用上药,拿水冲洗下就行了,嗯,是的。
路随一手被言蹊拉着在清洗,只能空出一手搂着她的腰。
有风自半开的窗户吹入,带着夏天夜里的热浪,分明水龙头里出来的水很凉,但两人的肌肤都有些微烫。
不同于少年时代的青涩,如今两个人都长大了,成熟又理智。
言蹊轻笑问:“所以路科长今晚要在这里留宿吗?”
路随含住女孩柔软的唇,嗤的笑了:“那必须不在这里。”
……
因为病房区域,晚上很早就特别安静了。
陆徵将靠窗的沙发稍作整理,顾嘉翰收到了宋也发来的一张图片。
打开是一个透明玻璃瓶,不知道是光线缘故,还是宋也的拍摄水平不怎么样,顾嘉翰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东西。
他便发了个问号过去。
宋也很快回复:「这特么是你的内脏啊,我的妈呀!」
后面连了一大串尴尬笑哭的表情。
宋也:「卧槽,宁教授真的是疯批啊!」
顾嘉翰:“……”
宁昭将这事干了还告诉了他,而宋也看了还得给他发照片,这两人都挺疯批的吧?
宋也:「你说他是不是还打算找个时间当成礼物送给你?」
“噗——”顾嘉翰实在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笑什么?”陆徵走到床边,一眼就看到了手机上的图片,他下意识弯腰,“这什么?”
“没什么。”
顾嘉翰刚说完,陆徵一晃就看到了宋也发来的文字,他的脸色登时就变了,抓住了顾嘉翰的手机细细看了眼。
陆徵在找到顾嘉翰的时候就知道他的病情,但是知道和亲眼看到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陆徵的指尖发颤,当时该有多疼呢?
“怎么还笑?”陆徵的眼眶有些红。
顾嘉翰轻咳了声:“大男人总不至于还得哭吧?”
他想了想,回了句:「你们不是去附近酒店了吗?」
宋也秒回:
「宁教授突然想起要记录点东西就来他的实验室了。」
「不瞒你说,我现在躺在客卧床上,这感觉跟躺在殡仪馆似的」
顾嘉翰又笑了。
笑完发现陆徵仍是看着他,他叹了口气:“没事,哥。”
陆徵将床摇下,这才轻声说:“睡吧。”顿了下,他又问,“明天想喝什么汤,我让王妈准备。”
顾嘉翰想了想:“想喝粥。”
“好。”陆徵拍了拍顾嘉翰的胸口,见他闭上眼,他这才俯身关了灯。
……
路随打算带着言蹊离开晏徊家时,卓远突然来了。
说是之前绑架言蹊那两个人招了,的确是受他人唆使来绑人的,这个人和言蹊想的一样,是楚琳琳。
卓远的态度恭敬得很,一直规矩坐着给路随报告,全程也眼梢都不带往言蹊这边多看一眼的。
晏徊和薛停听到动静下来。
“哎呀,就等你呢,我们开黑吧!”晏徊直接冲下来。
卓远愣了下:“开黑人数也不够啊。”
晏徊道:“怎么不够,这个不是正好五个人吗?”
言蹊:“……”
路随:“……”
晏徊见路随要起身,忙按住他的肩膀说:“哥,舅妈可是猜到你今天回帝都了啊,你只要一住酒店就暴露身份啦,还不如在我这里大隐隐于市呢。你应该不希望舅妈去找你和嫂子吧?毕竟你住我这儿,我守口如瓶,她就以为你可能没来帝都。”
路随:“……”
于是,原本打算二人世界的路随和言蹊被强行在晏徊家里开起了黑。
中途,卓远还叫了丰盛的宵夜以尽地主之谊。
……
第二天言蹊和薛停是一早的飞机回海市。
“你不和我们一起回海市?”言蹊有些意外。
路随应声:“本来也是打算再待一两天就得回研究所的,现在既然来了,我得回去处理些事,你放心,过几天我就去海市找你。”
既然是工作上的事,言蹊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路随亲自将他们送回机场。
这次言蹊不是机长,还和薛停难得享受了次头等舱待遇。
“这次话怎么那么少?”言蹊接过空姐递给她的咖啡,扭头看向薛停。
薛停惬意的要了杯威士忌,抿了口,感慨说:“我之前还觉得你和路随不适合在一起,经过这次的事我改变想法了。他遇事特别冷静,我不行。你们很像,你们都是那种事态越紧急就越冷静的类型。”
言蹊愣了下,笑道:“大约是我和路随从同一所学校毕业的原因吧。”
薛停跟着笑,言蹊就是这样的人,把什么事都能圆得很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睡一觉吧,昨晚都没怎么睡。”薛停自顾说着闭上了眼睛。
……
顾嘉翰醒来时,陆徵已经去集团了,宋也坐在沙发上玩游戏。
见他醒来,宋也起身打开保温杯:“一早从畅园送来的,说你想喝粥。”他又顺便将床摇起来。
顾嘉翰问:“你吃过早饭了吗?”
“吃了,宁教授带我去吃了什么李氏生煎。”宋也将碗递给顾嘉翰,在床前坐下说,“我和队长他们联系过了,他们这两天要换地方,让我先别过去,免得和他们错过。”
顾嘉翰手里的勺子“当”地撞在碗口:“你要走了?”
宋也看着他笑:“干嘛这副表情,我要离开海市不是很正常吗?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吧?之前是等等你,现在你不是也不走了么。”
“宋也……”
“留下也好,离开也好,都是我们各自要往前走的路。”宋也又划开了屏幕,继续没打完的游戏。
顾嘉翰缄默良久,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宋也说:“等队长的通知,但我估摸着就是这几天吧,最晚一周内。”他顿了下,似又想起什么,“嗯,或许能赶上你出院。”
顾嘉翰捧着碗,突然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他没什么朋友,除了宁昭就只有宋也了。
当初离开海市时,他没有现在这种难受的心情,因为宁昭的家就在海市,他在这里有亲人,他不会孤单。
但宋也不一样,他从小是孤儿,孑然一身。他曾说别人都讲究落叶归根,他是没有根的人,顾嘉翰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可现在他要走了。
顾嘉翰不想让他走,但是又没办法开口留他,用什么理由呢?
宋也在队里是王牌观察员,让他留下来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