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喊:“是我,来接你。”
夏槿笑起来:“你怎么来了?还来的的这么快?”
“你不是早料到我会来,还一直等在这里,我就不敢不来。”
“哈哈哈……那是我猜的。”
萧夜尘听着她的笑声,转身无声的笑开了,只是笑容里都是无尽的苦涩。
有了刚才的几句话,她的名声保住了,她的清白保住了,他和她之间,就没有了那些让人臆想的关系。
其实,多希望自己自私一次,就告诉天下人他要过她了。
但是……他不想看她再哭了,他再也看不得她流泪了。
只要她能好,还可以笑,他怎样都无所谓的。
“……”
最后萧夜尘的大声道:“石门的机括本来是好的,是阁里忘了封死这一处,为了防止追兵我破坏了机括,如今石门已经卡死,蛮力撬的话有塌了地道的风险,从上面挖吧!”
夏槿回头看他,他笑得温柔,凑到她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道:“说过的,坏事都是我做的。”
……
要从地面挖开地道里大房间的穹顶,地道离地五丈有余,在外面全是官兵的情况下,有几百人一起做事,也就是一个时辰的事情而已。
天机阁的其他分舵和总舵里萧夜尘的死忠属下,也陆续闻讯从四面八方赶来,开始加入了救援。
大房间的处于的位置刚好在项城城外,整个城外树林满满都是人。
房间的穹顶被小心的打开一个洞,一个浑身是血,白衣染做红衣的人,就从裂口处一跃而去。
他怀中一个同样满身是血的姑娘,脸色苍白,满脸伤痕,嘴角含笑,还没落地就被沈信一把接过。
“公子”,夏槿开心的喊一声。
沈信心疼的抱着轻了好几斤的人,带进早就准备好的帐篷,一迭声的吩咐:“大夫上来诊脉……
准备好的丫头呢?衣服呢?
烧好的热水快些端进来……”
他一直在帐篷里陪着她,看着大夫诊了脉,又坐在屏风后等着丫头换药,看着血水一盆盆的端出来,又抱出一摞的血衣,他死死地捏着拳。
问换了衣服的婆子道:“伤势如何?”
婆子屈膝答:“回将军,都是擦伤,摔伤的淤青,后腰上破了皮。”
沈信急道:“那怎么如此多的血?衣服都湿透了?”
婆子赶忙回答道:“裙子上是来了月事,没换洗的地方才染上的,将军放心,没有刀剑伤。”
大夫道:“衣服上的血,有些含有剧毒,许是萧阁主受伤溅上的,不是先生的,将军只管放心,老朽诊过了,就是非常的虚弱,不碍事的,只是要静养月余方可。”
沈信又问:“真的不严重吗,她全身是血呀?确定不是她的?”
大夫承诺:“真的,有毒的血肯定是萧阁主的,先生又没中毒,哪里的毒血?外伤也都是跌打损伤,不妨事的,就是月事要调理一下,避免落下腹痛的毛病。”
沈大将军这才放下心,问一些调理的事宜。
等大夫婆子都下去熬药,夏槿换上了干净的新衣又吃了一碗粥,丫头撤了屏风退了下去。
沈信去看在床榻上又睡熟的她,在她床榻边坐了良久,拉着她的手,说些这些日子离别的话。仿佛这一刻的安静,是得到了新生。
诉说了一遍衷肠,又看了半晌姑娘的睡颜,沈信轻轻的给她掖好被角,吩咐人好生看护,向外面走去。
萧夜尘已经换好了衣物,正站在救他们而挖的坑前肃然而立。
沈信走过去,给他介绍一名副官:
“这是我的副将,姓陈,从三品大员。”
“沈将军的意思……?”
“哼!”,沈信冷笑:“想来萧阁主能力不足,借给你五千重装精兵,帮着萧阁主清理门户。”
这就是要帮小槿儿报仇了,萧夜尘笑起来:
“正合我意,多谢将军。”天机阁只有一少半是自己的死忠,如今要清理门户,可就剩的不多了。不过就算全灭又怎样?伤害了小槿儿的人,合该下地狱。
萧夜尘又道:“萧某不才,连累夏先生吃苦了,合该上一些赔礼。”说罢递给沈信一件生锈的兵器。
沈信拿在手里端详片刻,手指一捏,陈旧生锈的外层铁壳脱落下来,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原貌。
萧夜尘笑着指了坑下道:“下面全是,有个几百万两,全算做赔礼,给小槿儿买几条裙子吧。”
大黎王朝德宗皇帝太康十一年春。
天机阁第二百五十三任阁主萧夜尘,以阁中储存大量金银为礼,请了西北军沈将军派重兵帮助清洗归拢了天机阁,改变了阁中杂乱倾轧,阁主之位争夺频繁的状况。
自此之后,阁中再未出现频繁异变,频繁易主之乱象。
他在位五十余年,前半生风流,后半生修身,把天机阁经营犹如铁桶一般,是继开宗门主之后又一位中兴的门主,是江湖之中泰山北斗般的人物。
他一生三任武林盟主,镇压江湖门派内斗,救扶弱小,广济穷困,内功举世无双,门徒无数,一支折扇走江湖,是全部有侠客梦的少年人的敬仰。
光专门写他的话本子、戏折子就有无数册,盗版内功心法更是遍地都是,盖因为他从来都说自己的内功没有心法。
这话,众人是不信的,你没有内功心法你年轻时练的啥?后来突然内功就天下第一,无人能敌,能飞花为利器,树叶可伤人,独步天下,打遍武林,必然是得了秘技。
这秘技被无数人瞻仰渴望许久而无解,又被人解了无数个他不承认的版本,高藏于武林藏书阁。
他是除了小师叔祖外,被追着拜师最多的人,只是一个不收内门弟子,一个干脆不收徒。
导致时常有人感叹,东洲大陆,学问遍地,内功失传。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虽然坊间总有传言,说当年天机阁忽然借重兵清理门户,是因为夏先生在天机阁做客期间,受了异变的波及,沈将军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萧阁主是上礼赔罪。这事儿,话本子,戏台子传唱了无数遍。
但正史的记载却是夏先生当年一直在西北看水,从未路过项城,又哪来的这一番奇遇呢?
不过都是些好事者的杜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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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