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为难道:“姑娘,可是这时辰不等人,如今已经过午了,这大队的人马,总不能到了晚上还歇在郊外。”
汀芷坚持:“可我家姑娘确实撑不住,你也看见了,她能稳住气息,都极不容易,好歹等她醒过来,现在启程,万一再有个好歹。”
婆子心里也打突,毕竟上面吩咐了,要是这姑娘有个好歹,她们侍候的,都得生殉。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再回去请示。
马车里的男人听闻,沉默半晌,久久没说话,久到大家都以为他没听见汇报,想再壮着胆子汇报一遍的时候,他说话了。
男人的声音十分平和,他说:“启程!”
可是这,万一那夏先生没了?属下硬着头皮回禀:“大人,这,她现在伤势凶险,万一……”
“没有万一,她就是死了,也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
男人的声音依旧平缓温和,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属下的心里森寒,这个夏先生虽没有沈信的死忠多,但她的名头响,她可公布过师门秘技水脉注解,解干旱无数,得百姓爱戴,要是死在他们的手里,就是人家的师门不寻仇,就这天下人的吐沫星子都够喝一壶的,属下说出心中担忧。
男人道:“她是殉情自裁,与我们何干?滚去做事!”
婆子只得又过来跟汀芷说道:“姑娘,必须启程了,我们商队不等人,这批货一定要及时送到。”
汀芷行了一礼:“那多谢你们让随行的恩情,我们就此别过吧!”
婆子赶紧拦着:“哎呦,姑娘,这可使不得!”
汀芷回道:“这有什么使不得,不如大娘,你带我去找你们主家谢过。”
婆子道:“姑娘,老奴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可使不得自己上路。”
汀芷说道:“我们大人武功高强,安全无虞,正好带我们姑娘去附近镇子找大夫看看,也好散散心,免得心中郁结。”
“可是这……”婆子颇为无奈。
这时琴师走过来对汀芷道:“汀芷姑娘,先生她这个样子,你们自己人手少,可不行!”
“有什么不行?”
琴师走近些与汀芷耳语道:“不是我多嘴,有些话不说不行,先生伤了沈将军,沈家军必定来寻仇,你们两个人,可没办法抵挡大队的人马,不如还是跟镖局搭伙。”
汀芷道:“可我们先生这个样子,天天赶路也不行。”
琴师道:“那不如我在江湖认识的朋友多些,咱们再换个镖局?”
“不必了!”寒笙抱着昏迷的夏槿从围帐里出来,他说道:“我这就送先生回师门!”
琴师问道:“不知先生的师门在……”
寒笙道:“无可奉告!”
他说完就抱着人往外走,脸上毫无表情,真是把韩大统领的高冷展现的淋漓尽致。
只可惜夏槿闭着眼看不到,她要是能看到,一定跟寒笙说:大生哥,你知道我刚才行动为什么不告诉你不?因为你只会冷着脸,你不会表演,要是我快死了你都冷着脸,你不尴尬,我都尴尬。
寒笙走的大步流星,这周围镖师打扮正在收拾车马的高手,一个个看过来,慢慢的合拢,成合围之势。
寒笙就被逼停了脚步。
“哼!”他冷哼一声,怒道:“果然不是镖局这样简单,昨夜就看着你们带着蹊跷,说,哪方人马?”
自然没人敢回话,大人没吩咐,谁敢轻易搭腔。
琴师也不知如何解释怎么就不让走:“韩大人,这……”
汀芷问:“难道是我们没给银子?确实说我不对。”汀芷说完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一旁的婆子:“你看够不够我们这一天一夜的搭伙费?”
婆子扎着手,都不敢接。
寒笙道:“别跟他们废话,拔剑!”
汀芷当场就拔了剑,这周围的高手看这情形,手都悄悄的放在了刀柄之上,只待汀芷动手,便要上前围攻。
毕竟上峰有令,宁要她死,也绝不让她走。
琴师赶忙阻止:“等一下,等一下,怎么就要动手……”
可没人会听,汀芷已经剑出鞘,各方高手也拔了刀。
夏槿在心里默念,完蛋,这些人根本不在乎她死不死怎么办?策略不对,能不能重来一遍?
要不,现在就说不走了?她其实可以不要脸面。
就在夏姑娘计划着要不要吭叽两声醒过来的时候,一个姑娘跑上前来。
“都住手!”
汀芷没住手,但所有高手都住手退下,刀剑入鞘。
汀芷就暂时退下,看向寒笙。
寒笙问这姑娘:“阁下是?”
这姑娘没说自己是谁,直接说:“你们这样打斗,她受不了的,这么多人,你们两人也不是对手,不如你们到我的车上,我保证,一定保证车速会慢,她不会有事的,你们说去哪儿,送你们去!”
“你?”寒笙上下打量她,这女人一看就不简单。
姑娘说道:“我就是他们押的镖,我不急,他们不会再赶路了。”
夏槿偷偷掐寒笙:行了行了,有收获,快见好就收。
寒笙看一眼周围的人,似乎无奈妥协,说道:“带路!”
姑娘带着寒笙到了队伍最前面的一辆大车上。
这车真大啊,夏槿闭着眼睛听车上人做事的声音,都能感受到车一定很大。
夏槿忍不住想,她赶了这么多的路,每次在车队里都是她坐最大的车,终于有一次,她的车不是最大的了。
寒笙将她放好,盖好被子,在车厢一角开始打坐,车里便陷入了安静。
车队开始缓慢的启程,车厢摇摇晃晃,确实变得很慢了,是一个并不会让病患感觉不舒服的速度。
夏槿便也就睡着了,夏姑娘其实不擅长假装昏迷,有时候她假装昏迷最大的缺点是,容易不小心睡着。
……
车队最后面的马车里,从不出马车的男人脸色十分的阴骛,他紧紧捏着手中的刀,暗恨道:女人误事!
……
等夏槿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就看见大大的车厢里四周跪坐着几个丫鬟,汀芷在一旁休息,寒笙在车厢门口打坐。
“姑娘醒了!”随着丫鬟的一句话,寒笙回头看了一眼,汀芷赶紧爬起来,一个姑娘坐到了夏槿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