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很少用这种哀叹的语气说话,帝王的威严,无时无刻不在,他就算真的伤心时,也是铿锵有力,如今这样子的哀叹,当真是头一次。
苏相跪下请安:“参见陛下!”
轩辕辰亲自下了台阶来,将苏相扶起:“爱卿不必多礼!”
这就更加少见了,当今以威严著称,可是很少如此。
但苏相是谁?他能历经三朝而不倒,至少在处事上,绝对能处变而不惊。他丝毫也没有把对陛下忽然的惊讶表现在脸上,而是满怀感激的道:
“多谢陛下体恤!”
“给丞相看坐!”
“多谢……”
“爱卿不必老说谢,你我君臣共事,也有几十年了。”
“二十三年了!”苏丞相准确的说道。
“还记得朕第一次上朝,批阅的奏折,还是您帮着看的……”那时先皇去世,先太子忽然暴毙,帝师欧阳子第一次请辞,从没当过储君培养的今上,忽然登机,手忙脚乱之下是左相帮着稳住朝局。
苏相道:“都是陛下聪慧,天纵英才,堪做君主,老臣不过不过提醒一二而已……”
君臣二人,就这样回忆起往事,直从当年一直回忆到现在,轩辕辰忽然问道:“你说,朕,是不是错了!”
是错了,但谁敢这样说,要是说没错,有些敷衍了,苏相又不是初入官场的毛头小子,他斟酌着说道:
“大黎建朝日久,世族根系日渐深厚,关系盘根错节,守将威望日隆,若不将权柄收归皇室,恐日后威胁动摇根基!”……当然,你这收权的手段,有些让人寒心了。
后面这半句,左相没说。
“知朕者,还得是苏丞相!”轩辕辰颇为感叹了一句:“只是不知沈信何时便要南下寻仇,这大黎的江山,不能败在朕的手里,左相可有应对之策?”
苏相心说,您要是想收沈信兵权的时候,找我商量计策,我还是有很多计策的,比如南北换防,或者调到京都明升暗降,又或者干脆召了当驸马,让他不得参政。
但您非得要他死,还定了重罪,结果斩草没除根,又后患无穷。
不过现在要说起办法,苏相道:“陛下,恕老臣直言,西北军本身就是大黎最厉害的悍勇,跟漠邶常年作战而不输,现在又装备精良,如果他们调转方向,要来进攻京都,京都的守将,可不是对手!”
“丞相的意思是?”
“只能借兵了……”
轩辕辰沉默,兵,哪里是好借的,没有好处的事情,谁会做?总要付出点儿什么。
“借南国的兵马?”
“不,借朝云,南国虽富庶,号称兵强马壮,但常年无战事,许久没操练了,不如天天内乱的朝云……”
君臣正在议事,外面小内监进来禀报:“会陛下,八百里加急!”
轩辕辰让人呈上来。
小太监着人抬进来一个箱子,箱子打开,里面是明黄的锦帛。
“这是什么?”
“回陛下,送来的大人候在外面,说是一封书信!”
书信?什么书信是明黄锦帛,还是一箱子?要知道谁敢随便用明黄?
“打开,念!”轩辕辰怒道。
“是!”小太监赶紧做事,从箱子里取出之后,居然发现这是一条三尺宽,非常长的锦帛,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