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槿看寒笙,寒笙肩头都湿了,一只胳膊无力的垂着,看谷雨,谷雨人呢?
所有人,也不过就剩十几个了。
这是一场遭遇战,
天机阁一百多的杀手,加上漠邶五千的大军,本来就是要对付功夫高手勅岩的,来的还全都是精锐。
大家都是**凡胎,谁能经得住车轮战,经得住人数上的碾压,怎么会不受伤,夏槿的眼睛都红了。
她回头,说:“后退,放我们走,否则所有人死!”
你们走了回头就不杀我们了吗?只怕是更多的人来吧?当在场各位三岁小孩儿呢?
此刻必须是绝对的斩杀。
首领喊:“放箭!”
四周的箭雨激射而来,距离之近,速度之快,数量之多,如一片密密麻麻的实体。
**凡胎谁能挡得住?
可夏槿更快,
她手中一颗黑色物体迅速升空,到天上立刻变大,从上方向下激射出无数亮光,箭矢叮一下全部击落。
然后,漠邶的悍勇并没有被震慑住,谁都知道今天放她走了更麻烦,更何况,精锐从来服从命令,悍不畏死,否则怎么可能年年称霸草原。
所有人,齐齐拔刀砍来。
夏槿:“……”,怎么办?
她没办法瞬间收所有人进芥子,还有那些受了重伤正奄奄一息四散在各处的亲卫,哪一个命不是命?
那就只有,
战斗!
人在很多时候,都需要做个决定。
小时候是学习舞蹈,还是学习高数。
长大了是去实验室,还是出走游历。
她曾经一夜夜纠结,觉得这是一生的大事,现在想来,都不如眼前面临的抉择。
她已经不是一个心软分不清轻重的姑娘了。
她已经知道什么叫立场了。
什么叫感情。
她不会只抄起沈信跑。
她还有了许多重喻生命的人。
就算抓她去监禁,她也要做。
她心神紧急调转,她曾经日日夜夜钻研的东西,她还是教授最得意的徒弟,她刹那间强行破解了系统,将中心调控系统强行关闭,改为单独控制,空间芥子砰一声放出她的战舰。
战舰升空,足足有几十丈宽悬在天际,底灯射下,几千人所处范围亮如白昼。
一阵强风如风暴从上垂下,将沈信寒笙几人包裹其中,中间安安稳稳,外面人马翻飞,刚才要砍人的离得近的人,都被掀飞在天际。
而她立在一片能切碎皮肉的劲风里,稳稳当当,连发丝都没动半分。
挥手间,一块光晕屏幕出现在她面前,手指在上急点,然后一把按下。
战舰射下无数白光,周围的人全部被击穿心肺。
噗通噗通都是倒地的声音,
然后便只有呼呼的风声,
耳边一瞬间的寂静,
仿佛世界都安静了。
她看着一地的尸体,这是从她研发武器以来,第一次打在**。
很多人,
天边的朝霞升起,天上的战舰收了武器。
她立在一片修罗场里,
她回头,看向沈信,他还被保护在风束里,翻卷的风很干净,如一道中空的圆柱,能看见他脸颊的皮肉翻卷着白骨,能看见他焦急的说话,但听不到他的声音。
她在控制面板找按键,她打算关了风束。
她想问问他,疼吗?
她想说,她动了杀戒了,很多人,
但只要他活着,她怎样都不后悔。
砰的一声,一支火铳击穿她的胸膛,炸碎在她的胸口。
是勅岩,
夏槿按下发射时,为了避免伤到外面受伤奄奄一息的沈信的亲卫,是按服饰选择性发射的,可勅岩,他穿的是祁国人的衣服。
他在一堆尸体里,最初被混过来的亲信保护,后来没被战舰识别到,现在,望着无数同族的尸体。
作为一个王,为了自己的子民,他终于能亲手下的了手了。
他捡起地上打斗时掉落的火铳,在夏槿转身后,扣下了扳机。
在心口儿洞穿,鲜血喷涌。
夏槿的脸,就刷一下雪白。
极速流失的血让她眼前发黑,
系统开始暴走。
本来就是她强行破解,为了救沈信把代码强行输了进去,关掉了中心总控。
她的软甲又给了沈信。
如果是中心控制系统还开着,自然会检测她没穿软甲,调配所有设备保护反击。
但不是,她也快不过火铳。
她的濒死,触发了教授安插的装置,
她的不完善代码,又在系统里暴走,企图反抗教授的安排,整个系统混乱成一团。
所有设备执行的命令,无法统一。
防护不稳定,她的周身被劲风切割,皮肤开始碎裂。
飞船又被强行调出来,撞走了战舰,放出光束和小型飞行器,托起夏槿上升,打算回到飞船疗伤。
可战舰又回来了,它刚才得到的命令是保护沈信,他停在飞船下方,执着的放出风束。
风束就切在了夏槿的身上,和小型飞行器的上面。
飞行器的中心能量元被切割,砰的一声炸开。
所有设备停止运转。
没了主人,飞船和战舰都不再动,同时关闭。
风也停了,晨光照亮大地,照在这片修罗场。
四周都很安静,只有沈信的喊声:
“阿槿!”
天上一滴血滴落,然后便是很多滴,还有她的裙角。
浅蓝的布料染成红色,她的荷包落在旁边。
沈信噗的吐出一口血,直直朝后倒去。
远处的驻军,才刚刚赶到。
……
等他再睁开眼,已经是傍晚了。
他在一个帐子里。
沈家军的军帐,
很厚的羊皮,带着一点儿泛黄,晚霞从连接的缝隙洒进来,照在他的脸上。
他下意识拿手挡了挡。
这个点儿了,他怎么还在营地?阿槿该着急了,下班不准时,她会生气。
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不服气,会一直等在路口,谁劝也不回去。
冬天露重,春天风急,夏天日头晒,
她一定是等急了。
他想起来穿着,
有人呼喊:“王上醒了,王上醒了。”
一群大夫冲进来,又是拿针,又是端药,沈信一把推开,自己坐起来。
身上的伤让他坐了几次才成功,他没感觉到痛,他看见了垂落的发丝。
是白色!
有人在耳边喊:“王上您睡了三天了,可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