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元景等人来到左岸,老村长这边众人都快要被吓尿了,便是老村长也是老脸煞白,赶忙哆哆嗦嗦的低低过来询问李元景。
“老叔,应该是咱们去黄泥洼送粮之前,就被人盯上了。这帮人以为咱们在黄泥洼得到了不少银子,就出手了。而且,他们都是官军!”
“什么?”
“官,官军……”
李元景此言一出,本就慌乱的老村长顿时更乱了,他老眼用力瞪起,却半天回不过神来。
李元景这时却没有丝毫慌乱,低声道:
“老叔,今天这事儿,谁也想不到的。但事情已经出了,咱们就得解决。你要信得过我李元景,咱还是爷们。若你想跟我李元景划开界限,那也无妨。我带人走便是。”
“元景,你胡咧咧什么?”
老村长这时已经缓过来点,忙低低道:
“你若不是为了咱们泉子村,何至于冒这么大风险?现在出事了,怎能让你独自担着?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元景,后续你处理干净了没?”
老村长忙是看向李元景。
眼见老村长已经做出了抉择,李元景心里也止不住稍稍松了一口气,一直握着柴刀刀柄的手也松开了些,低低道:
“老叔,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都处理干净了。而且,咱们这边没人死,只有几人受伤,还都是轻伤。”
老村长一听李元景这话,不由也长舒了一口气,低低道:
“元景,咱爷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真出了事,谁能跑得了?你先在这边缓缓,我去安抚他们。”
老村长说完很快就去人群中安抚。
李元景也对张坤和赵增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也跟过去,实在不行就直接恐吓!
这一来。
老村长三人唱红脸,李元景到时候过去唱白脸,事情无疑就好掌控多了。
毕竟。
人这种生物,最怕的不是危险,而是没有希望!
就比如后世时。
一些大神分析,底层学子,该怎么跳脱阶层?
这里面最核心的一点,就是你要先‘脱离原生家庭’的桎梏!
话是有些残忍,也不一定绝对正确,却是有着不少借鉴意义,算是一个中等维度的客观。
因为老一辈人的平庸,不说他们是失败者,但至少,他们缺少更高维度的视角,也缺少文化,缺少逻辑。
加之一些传统因素影响,他们往往会霸道的号令子女要如何如何。
而这些决定,用客观维度去看,或者,十几二十年以后,当事人回头去想,那就有些恐怖了。
基本上是从源头上扼杀你的所有希望!
毕竟。
普通吊丝,小镇做题家,怎么可能有几回试错成本?
又能有几回黄金机会呢?
但李元景此时显然有着巨大不同!
一来。
泉子村虽然也是等级固化,普通老百姓想出头难于登天,但这是‘小固化’,没有到不可逾越的程度。
特别是此时的大环境,看似崩溃,却未尝没有‘蓝海’的意思。
二来。
也是更关键的。
李元景是个挂逼,有着远超越这个时代的强大认知,且社会经验极为丰富,完是从大气层俯瞰所有生灵。
加之李元景没有父母亲戚掣肘,又与老村长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并且得了泉子村的田地,又提前收拢了张坤和赵增金这两员干将,已经有了在泉子村扎根的资本。
正当李元景思虑间。
老村长、张坤、赵增金也已经把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老村长正对李元景这边使眼色。
李元景自然会意,上前道:
“诸位弟兄,你们都是我李元景的兄长弟弟,事到此时,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以后!”
“愿意跟我李元景干的,只要有我李元景一口吃食,我就不会饿着我的李元景的弟兄!”
“不愿意跟我李元景干的,那也无妨!现在离开即可,我每人给一两银子的遣散费!”
“这……”
人群稍稍哗然,但很快便有大部分人纷纷跪下,用力对李元景磕头道:
“东家,我愿意跟着您干……”
“东家,我也愿意跟着您干……”
但还是有三人,颤颤巍巍道:
“东家,我家就我这一个独苗,我,我想回家……”
“东家,我也想回家……”
眼见众人都是极为愤怒的看向这三人,李元景摆手道:
“无妨。”
“张大哥,给他们每人一两银子,让他们先走!”
“东家仁义!”
张坤和赵增金这时已经与李元景有了很微妙的眼神交流,忙是同时对李元景恭敬抱拳。
“东家仁义……”
其他众人也都是纷纷对李元景磕头,激动的呼喊。
可老村长此时,却是看都不再看那要走的三人一眼,只是无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而李元景身边,王刘氏也止不住的一个哆嗦,死死的抿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很快。
那得了银子的三人便欢天喜地的离去。
但他们走了没片刻,张坤和赵增金便带着柱子、奎子、祥子等七八人,借口探路,也快速离去。
这时。
船已经被收拾利索,杨大杨二等人,早已经在岸边的土山下,挖了一个深坑,直接把船埋了,但埋的并不深。
李元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对老村长道:
“老叔,对不住了啊……”
老村长这时已经清明不少,压低声音呵斥道:
“元景,你胡咧咧什么?这事儿如果你不去做,那就只能我这把老骨头去做了!他们自己不长眼,能怪谁呢?咱们总不能为了这几个遢货,把咱们村人的性命都搭上!”
李元景露出苦笑:
“行,老叔,那这事儿咱就不提了。不过,回去后,他们家眷的抚恤,我一人给,给三两吧。”
老村长楞了一下,不由有些激动的重重对李元景点头:
“元景,元景,好孩子,好孩子啊。老叔没有看错你!”
老村长随即重重握住了李元景的手,激动的直有些哽咽。
李元景笑道:
“老叔,别说这不痛快的了,大前天王有道王先生已经过来把剩下那一百五十两银子给我了,这土墙您想怎么修?”
一听这个话题,老村长一扫萎靡,顿时来了精神,赶忙对李元景说起了他的规划。
而两人刚聊了没多会,赵增金就快步返回来,身上却明显留有还比较新鲜的血腥气息,低低凑到李元景耳边低语几句。
李元景这会儿工夫,也没有忘记盯着河对面刚才那血腥战场的局面。
发现。
到此时那边根本就没有丝毫波动,鹅毛般的大雪已经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覆盖在一片圣洁的白色中,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缓缓落了地。
招呼老村长道:
“老叔,咱们走吧。”
老村长精神一振,想了想道:
“行!元景。不过,以后村子里的事儿,恶人得让老头子我来当,你可不能跟我老头子抢!”
李元景登时愣住了,半晌,却只能苦笑着点头:
“老叔,元景有一天若负了老叔您的厚爱,必天打五雷轰,万箭穿心而死!”
“混账小子,瞎说什么胡话呢?快走快走,我这把老骨头还等着回去喝碗热汤呢。”
“好来老叔,您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