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胆敢骗我,我张玉柱就算是化成万年厉鬼,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我也绝不会放过你哇!!!”
待李元景解开了张玉柱口中的破布,张玉柱‘呸呸’吐了两口血水,便是瞪大了眼睛,简直恨不得生食了李元景血肉,野兽般低吼。
这把旁边不远的张之极都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往后退。
饶是张之极这种身份地位,自小便是视人命如草芥,根本就不把人当人看,只是两脚羊一般。
可此时张玉柱的这种发自骨髓里的凶狠,真有点吓到他了。
从没想到过,人的这种凶狞,竟然真能化成实质一般啊……
李元景此时却非但不害怕张玉柱这种凶狞,心底里反而有点不好说的叹息。
就比如张玉柱。
刚才张之极说要把他女儿儿子怎么样,他就算绝望,其实没什么反应的,毕竟,他已经鞭长莫及。
然而!
等李元景把他的女儿‘具象化’,直接点出他两个女儿的形象来,张玉柱的心理防线几如瞬间便崩溃了,再也支撑不住。
果然。
老美的那套心理战术,还是很好用的。
有诗云: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张将军安心,我李元景自幼便饱读圣贤之书,行的是君子大道,若我李元景违背对你的誓言,便任凭张将军你处置!”
眼见张玉柱猛然发泄这一通,有点快不行了,李元景忙是刚正伟岸的保证道。
看到李元景这模样,张玉柱稍稍松了一口气,极为复杂的看向李元景的眼睛,苦笑着说道:
“说到头,还是我张玉柱太傻,莫名其妙就遭了那些人的道哇。李元景,策反我的那人,唔……”
“咻!”
然而张玉柱刚对李元景说到紧要处,李元景身后方向,陡然有着一支无比迅疾的冷箭爆射而来。
饶是李元景,一时又怎么可能反应过来?
急急闪身躲避,同时大呼‘保护小公爷’!
“噗!”
但李元景和张之极倒是迅速做出了反应,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这边的张玉柱,已经被人一箭射穿了脖颈。
殷红鲜血不断染红他身下泥浆的同时,他又哪还有什么生机?
只是……
张玉柱明显极为不甘,到死都不肯瞑目!
“抓住他!”
“那狗杂种在房顶上!!”
这时。
周围值守的夷丁突骑也反应过来,急急就要去追那刚才暗示冷箭的家伙。
张之极更是气的跳脚大骂。
然而……
一帮夷丁突骑刚要往上冲,房顶上那刺客,忽然对李元景众人露出一个邪异笑容。
转而。
他的嘴角便是有着大量黑血溢出。
“扑通!”
下一瞬。
他整个人直接一头便是从房顶上栽下来,脸色一片黢黑,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我¥!!!”
饶是李元景,一时也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他这猪脑子啊。
他早就该想到的!
既然这帮人敢策反张玉柱,又怎么可能不留后手?
“搜!”
“给小爷我搜,若但有刺客,全部格杀勿论!!!!”
这时。
张之极终于反应过来,歇斯底里的哇哇大叫。
显然。
刚才这个穿着官兵服饰的刺客,真吓到他了,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安全感,瞬间便是烟消云散。
李元景这时迅速反应过来,也来不及理会‘抓大鱼’的事了,赶忙来到张之极身边安慰道:
“小公爷,没事了,没事了,刚才那刺客不过是咱们大意了,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唔……”
穆然看到李元景过来安慰他,张之极眼圈顿时红了,真的是眼泪都要往外掉,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用力握住了李元景的手。
“……”
李元景一时也没话说了,只是用力握紧了张之极的手,给他一些安全感。
其实到此时,李元景也算有些了解、乃至是理解张之极了。
天潢贵胄、金枝玉叶带来的那种超然体验,的确是让凡夫俗子无比的羡慕!
然而。
真等到其中责任和义务来临的时候——
像是张之极这样的,哪怕他没有支撑起这责任和义务的能力,可他有的选么?
“小公爷,这,这刺客,好像,好像是咱们夷丁突骑的人,是三甲的牛飞……”
这时。
去查验这刺客尸体的夷丁突骑,终于确认了这刺客的身份,赶忙颤颤巍巍的过来禀报。
“什么?”
陡然。
张之极不由更为炸裂,真的是心神欲碎,不可思议的看向这夷丁突骑喝道:
“你是说,这个刺客,这个刺客是我张之极麾下的夷丁突骑?你敢骗我,我现在便把你活剐了!!!”
这夷丁突骑也被吓慌了,赶忙跪地拼命磕头道:
“小公爷明见,卑职怎敢在这事情上欺骗小公爷您哇,小公爷弱不相信卑职,可请别人再来勘验……”
张之极大怒着还要再说着什么,李元景却忙拼命对他使眼色,甚至直接拉住了他。
张之极虽然暴怒不已,但他这时候俨然更为倚重李元景了,忙愤愤的低低喝道:
“先生,您,您拉着我干什么?这日子怕是没法过了哇。连夷丁突骑里都出了叛徒哇……”
看着孩子般绝望的张之极,李元景心底里也止不住深深叹息。
他这时终于有点理解后世南美那边,墨西哥,包括哥伦比亚,巴西等地正直警察的悲哀了……
当劣币驱除良币已经成为主流,你小小一个个体,怎么可能跟整个时代,跟整个利益集团斗争?
时代的一粒沙,落到任何个体单位身上,那都是一座山那。
毕竟。
谁都不是孙悟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谁又没有父母亲人了?
“小公爷,我理解您的痛苦,但现在,咱们决不能意气用事那。”
片晌,李元景终于缓过来,赶忙劝张之极道:
“刚才这刺客,虽然坏了咱们的大事,但至少,他也算有良心了。小公爷您想,倘若,刚才他把箭矢,对准了咱俩,后果又将是如何呢?”
“这……”
听李元景这么一说,张之极终于冷静下来一点,周身又是出了一层白毛汗。
若是刚才真如李元景所说,这刺客的箭矢对准的不是张玉柱,而是对准的他张之极……
张之极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
忙对李元景低低道:
“先生,那,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元景这时已经愈发沉稳,想了想低低道:
“小公爷,以学生之见,咱们还按刚才答应张玉柱张将军的来走吧。你我二人,分别纳张玉柱的大小女儿为妾。”
“另。”
“人死为大,张玉柱和这位刺客兄弟,究竟是在这次战事中阵亡,咱们还是要为他们给朝廷报功,争取朝廷的抚恤,并且,厚葬了他们吧。”
“什么?”
张之极本来稍稍稳定住的心态,顷刻又炸了,真的是无比暴虐的盯着李元景的眼睛低喝道:
“李先生,你脑壳没被驴踢了吧?”
“这俩狗杂种!!!背叛我张家,背叛我张之极,视我张家几十年对他们几代人的恩养如无物?!!!”
“我居然还要为他们给朝廷报功?还要厚葬了他们?!”
“李先生,你这是拿我当冤大头,大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