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静修打电话给方刚,称两人半个月后的机票已经办好,并让他记下行程。方刚心里这个激动,按谢老板的说法,能订好机票就没问题,于是他连忙给谢老板打电话,让他通知阿赞爹查办理签证。
次日中午,谢老板带着阿赞爹查来到曼谷,方刚首次见到这位师父,虽然之前谢老板已经告诉过他此人今年才十四岁,但看到阿赞爹查的时候还是很意外。他长得比较瘦,光头,身上斜披土黄色僧袍,露着半边肩膀。面目清秀,很有几分帅气。看来他确实没有还俗,方刚心想,既然还穿僧袍,就说明仍然是出家人。
从清迈远路而来,方刚先带两人找家餐厅吃饭。这位阿赞爹查师父比较沉默,话很少,不知道是年轻拘谨还是性格本就如此。谢老板没客气,点了一大桌子菜,吃得很爽。“你好像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饱?”方刚笑着问。
谢老板点点头,边吃边说:“我前几天……闹肚子,没怎么好好吃饭,今天刚……缓过来,方老板别见怪……”方刚连忙摆手让他不要说了,免得呛着。
席间,谢老板问起方刚身份怎么办的,方刚说:“其实我在1993年的时候就来过泰国,五年前就有永久居留证了,前些天刚好办下来的公民身份。”
“公民身份?”谢老板很惊讶,“方老板居然连泰国公民都有?好厉害呀!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公民卡?”方刚看了看阿赞爹查,见他只慢慢吃着东西,似乎根本没兴趣,只好从皮包里掏出公民卡和护照,拿着在谢老板面前晃了晃。
谢老板刚要伸手去拿,方刚又收起来。谢老板说:“哎呀方老板,就给我看看嘛,还没见过泰国公民卡呢。”方刚说这东西有什么可看的,又不是金条。
饭后,方刚跟着谢老板和阿赞爹查共同来到曼谷的中方驻泰大使馆办签证,方刚很紧张,两人申请的是十五天的旅游签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赞爹查身为僧侣,工作人员看到他就双手合十施礼,显得非常客气,多少让方刚心里有了些底。
整个过程方刚都战战兢兢,就像小偷来到警署办事,觉得随时都有可能被抓到。在工作人员用电脑查询时,方刚更是紧张到极点,心想一旦工作人员抬起头,表情严肃地问他这公民卡是什么时候办理的,甚至叫他到办公室去问话,该怎么办,是不是得立刻拔腿就跑?心中虽慌,表面上还得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好在并没被询问什么,材料交完就离开大使馆。
“十多天之后才能下来,”谢老板打着饱嗝,“慢慢等吧!”
方刚问:“交材料的时候没问我,是不是说明我的公民身份没问题?”谢老板奇怪地反问为什么要这么说,公民卡都是泰国移民局发的,怎么会有问题。方刚怕问多了再引起谢老板的怀疑,就笑着说没事。
到了第十三天头上,签证顺利办下来了。方刚和谢老板、阿赞爹查从大使馆出来,看着手中贴在护照上的小标签,激动得无以言表,这说明他的身份肯定没问题。他心情大好,给杨秀发打电话,约出来一起喝酒。阿赞爹查说他不喝酒,就在附近安排了旅馆住下。三人来到餐厅坐下,听说方刚要和婆难等的小徒弟阿赞爹查去浙江台州寺庙给客户做法事,羡慕地说:“行啊你,这生意都做到浙江寺庙和尚身上去了,厉害!听说古巴爹还没出过国做法吧,你这也算头一回。”
“能不能别叫他古巴爹?”方刚问,“好像我找了个古巴的干爸爸!”杨秀发和谢老板都笑起来,说他们都习惯这么叫,泰北的和尚嘛,就是古巴。
“方老板年轻有为,十年前就来到泰国,”谢老板笑着,“他早就有泰国pr,前阵子连泰国公民都办下来啦!”
方刚看了谢老板一眼,杨秀发很惊讶:“啥玩意?你有泰国公民身份?我看看!”方刚本不想展示,但之前去马来西亚找泰国仔骨灰那个事,杨秀发帮过大忙,只好从皮包里掏出公民卡。
杨秀发看着卡,羡慕地说:“哎呀妈呀,行啊,你还真有这玩意!泰国的公民卡比美国还难办呢,你这路子挺野啊,怎么办下来的?找熟人了?”谢老板抢着说方老板就是按流程办的,他五年前就有泰国永久居留权。
“不对吧,”杨秀发问,“你跟我说,这几年你一直在菲律宾和马来西亚跑路吗?”谢老板也呆住,两人共同看着方刚。
方刚把脸一板:“能不能换话题?今天我请你们来是喝酒,不是谈移民,谢老板还要不要吃海鲜?”谢老板连连点头,说不提这个了,吃饭吃饭。
杨秀发说:“老谢啊,你那嘴可得多个把门的,别啥事都往外头说。”谢老板和方刚都愣住,没明白他的意思。杨秀发说:“就是方刚办下来泰国公民卡这事!”
谢老板看看两人,方刚表情很复杂,杨秀发目光烔烔,最后谢老板似乎明白什么:“我懂我懂,你们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讲。”方刚看了看杨秀发,心想这光头也真聪明,居然能嗅出自己这张泰国公民卡来路不正,但也暗暗感激,他做事比较讲规矩,尤其对朋友很够意思。既然他出言提醒谢老板,就说明这人嘴可能不太严。
酒过三巡时,杨秀发越喝越起兴,借着半醉的酒劲,拍拍谢老板肩膀:“我说老狐狸,你要不要也来个泰国公民身份?那你再回湖北可就不是回国,是泰国友人视察湖北仙桃了!还能在泰国买地,以后就在曼谷养老,多牛逼!”
方刚心想,怎么又提起来了。谢老板摇摇头:“这个我真没兴趣,我来泰国卖佛牌也是朋友介绍,就为赚钱给家人看病而已,早晚还是要回仙桃。”
为引开话题,方刚问:“谢老板,你知道阴媒吗?”果然,杨秀发立刻有些不自然。
“阴媒?”谢老板连忙说,“那活我做不来,没有杨老板胆子那么大,我怕鬼,晚上不敢去那种地方!”
看来,谢老板也知道杨秀发的主业,同时他也觉得很奇怪:“你胆小怕鬼,那还怎么做佛牌生意?而且你还经常卖阴牌,也帮客户联系驱邪法事,这些都要接触阴物阴灵吧?”
杨秀发很鄙视:“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呗!”
谢老板尴尬地回答:“杨老板说话真难听,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不是为了多赚点钱,好给家人看病的嘛。”杨秀发不屑地说谁知道你家人到底有没有病,凡是灵媒都这么说,在台湾和香港专门帮有钱人联系巫师和作法驱邪的那帮灵媒,个个都说是迫不得已,其实就是想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