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赞久加持了十分钟,贝姆的声音慢慢减小,最后不再出声,但胸脯起伏平稳,似乎已经睡着。阿赞久这才把手掌颤抖着拿开,那块猛虎怨骨的牌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还有很多血流得贝姆满脸都是。
“啊——”突然,躺在床上已经咽气的卢先生张开嘴,猛地吸了口气。这下可把大家都吓坏了,尤其阿君和卢妻,之前她已经探过卢先生的鼻息和脉搏,全都没有,应该已经死亡,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出声。
阿君吓得后退好几步:“诈尸啦!”
卢妻却扑过去,抱着丈夫的身体用力摇晃:“老公,老公你醒了吗?”卢先生这口气吸得极长,至少也有十秒钟,然后又无声息,只有胸脯高高挺起,肺内充满空气。大家都仔细盯着,卢先生如同又死了。
阿赞久支撑着过去,仔细看了看,说:“他没死,只是刚才魂魄被修法鬼带离身体,我禁锢住修法鬼之后,阴气消失,所以游荡在他身边的魂魄又被身体吸引回去。”
“那个修法鬼已经禁锢住啦?”阿君连忙问。阿赞久点头说是的,阿君又问,“可卢师兄为什么只吸了口气,就不动了?”没等阿赞久回答,就听“啊——”的声音,见卢先生又用力吐了口气出去,这口气也很长,足足十秒钟以上,胸脯也扁平。卢妻大喜过望,抱着丈夫喜极而泣,说你终于解脱了。
接下来,卢先生接这个频率吸气吐气,大概持续了两小时,才转为正常的呼吸声。而这时贝姆仍然没醒,方刚很担忧,问怎么回事。阿赞久说:“不用担心,他刚才其实已经死了,但魂魄尚未完全离体,也能听到周围的人讲话。知道必须得有个修法者跟我共同施咒,才能对抗修法鬼,所以在我施法对抗的时候,也努力控制自己的神识,主动施出禁锢经咒,我才知道他还有这个能力。”
阿君问道:“也就是说,刚才是贝姆在阴间施咒,来对抗那个在阴间修法十年的修法鬼了?”阿赞久点点头。方刚的疑惑被阿君打开,只有惊叹的份。
卢妻在旁边听不懂,让阿君翻译,听后连忙问我先生是不是也好了,方刚翻译过去,阿赞久摇头:“他也许只能是这个状态,因为他的魂魄大部分都在刚才施法中被修法鬼击散,现在残存的很少,能活着已经是幸运。”
“会变植物人?”阿君问。
阿赞久说:“这么少的魂魄只能支撑他**不坏,但其他功能就没有。不过比植物人要好得多,因为他不但能自主呼吸,还能张嘴吃饭,这比植物人强得多,因为他残存的魂魄仍然具有最基本的生存功能。”
方刚问:“其他的功能怎么样?比如会不会说话、能不能点头、摇头之类的?大小便会不会发声?”阿赞久摇摇头,说这些都不能,如果能的话,那岂不是跟施法之前一样,修法鬼已经击散他的魂魄大部分,不可能回到过去。
两人面面相觑,卢妻焦急地问:“怎么了,我先生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方大哥,怎么办啊?”阿君看了看卢妻说,“要怎么说?”方刚说瞒也没用,只能实话实说,就照实翻译过去。
卢妻顿时傻了眼:“什么叫魂魄被击散大部分?要变成植物人?”方刚解释了与植物人的区别,卢妻简直要崩溃:“比之前还要惨,以前他还能讲话,大小便还能叫我,现在连这些都不懂,跟植物人有什么区别?只是一个会张嘴吃饭的机器人!”
方刚也生气:“这能怪谁?要不是你硬要闯进屋来,那个修法鬼也不会把阴物打碎,施法就能成功!”
“怪我?”卢妻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在外面听到先生大叫说有人想杀他,要我进去帮忙,难道我就站在那里看着?”
阿君回答:“那个修法鬼的狡猾就在这里,他知道那时候只有这招有用,所以才控制卢师兄说出那些话。因为你是卢师兄的老婆,无论我们事先怎么嘱咐过你,在那个时刻,只要卢师兄发声求救,哪怕你知道是鬼在控制他,可能也会不顾一切地冲进来!”
卢妻非常惊愕:“那是我害的他?”
“不是,”阿君黯然,看着躺在床上的卢先生,“也许这就是命运。”
方刚捶桌子:“早知道就让她一起跟着孩子去她父母家,不回来就好了,谁知道有这个情况!”
卢妻呆呆地站着,忽然大哭起来。
卢先生果然是半植物人状态,比植物人好的,就是会吃饭和咀嚼、吞咽,除此之外没任何区别,大小便也不能自理。方刚和阿君叫救护车把卢先生送到医院,医生对比了之前的检查单,对大家说,以前这个人只是精神状态异常,脑电波也有大幅波动,可现在的脑电波完全是杂散波形,跟植物人相同,问怎么造成的。卢妻并没说实话,毕竟这些鬼神之说医院也不会相信,就说突然发生。医生并没在卢先生身上查出有外伤,也就信了。告诉卢妻,这种情况能恢复正常的极少,如果半年内没转机,基本就是一辈子了。
回到卢家,阿赞久不让大家动贝姆,就让他躺在地板上。足足躺了三天三夜,第四天午夜时分,还是阿赞久施法,他才慢慢睁开眼睛。此时的贝姆好像身处在另外的世界,惊恐地看着四周,不时被惊吓。方刚见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四下张望,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好在这种状态只持续几分钟,就又躺下,呆滞地沉沉睡去。
方刚和阿君在卢先生的家里总共呆了七天,贝姆已经基本恢复,只是行动还有些迟缓。他告诉大家,他做了个很长、很复杂的梦,梦到自己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到处都黑沉沉,远处能看到很高很高的建筑,非常巨大,就像大坝似的,上面还亮着灯。他朝那些建筑跑去,但不时有人冲出来,这些人有的大哭,有的大笑,有的高喊,有的低吼,高矮胖瘦和衣着也各不相同。抓他不让他走。贝姆很害怕,拼命挣脱,用最快的速度逃走,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一连几天都在做这种事,已经很疲惫,但却并没有累倒。最后,他终于跑到那个建筑,才发现这是栋大楼,高得看不到顶,好像直插入夜晚的天空中,楼上很多窗户都有灯亮,这楼却没有任何入口,只看到无数紧紧贴在墙上的梯子,无数人都顺着这些梯子往上爬,远远望去,密密麻麻满眼都是,何止数千数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