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除了轩辕君宇已过世的生母,后宫中从来没有哪个嫔妃能进轩辕君宇的浩瀚宫。而这女人……居然直接在浩瀚宫留宿了?
但凡有些眼力见的,都知道,此女举足轻重,没准能掀翻整个苍狼后宫。
轩辕君宇的后宫,有佳丽三千。然而,后位却一直空缺。目前品阶最高的,就是钮祜禄如玥的贵妃了。
所以,这很难不让众人揣测,这掳回来的女子,是要过来当皇后的吧?
所以,众人马上就见风使舵,见机行事,闻风而动了。
内务府总管带着一群侍女太监鱼贯而出,旋即捧着各式各样的用品服饰入内。
专司服饰的嬷嬷带着量尺,为阿蛮量体裁衣。
嬷嬷说:“小主初进宫,这衣服订做需要一些时日。所以,特为小主准备好一些现成的服饰。老奴侍候小主更衣,看合适不合适?”
阿蛮是个天生天养的孤儿,小屁孩的时候,还穿过树叶和草织就的衣服。不求美观保暖,只求有物蔽体。
等到阿蛮稍年长的时候,便靠着邻里接济一些破旧衣物。宽大及地的有,超短露脐的也有。阿蛮一律不挑,都是给什么穿什么。
谁让阿蛮是南家的遗孤呐。
南家可是被西夷国抄家灭族了的。
阿蛮的母亲,怀着阿蛮临产的时候就被赐予白绫一丈。
幸好阿蛮命大。
据说是阿蛮母亲被扔乱葬岗的时候还剩余一口气,就这样把阿蛮生了出来。生完阿蛮之后,阿蛮母亲就断气了。
也有说,是阿蛮母亲生阿蛮的时候早已断气,阿蛮是自己从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反正,众说纷纭,当年的真相,不得而知。
脐带还是路过的老农妇帮忙剪的。剪完之后,老农妇也养不起阿蛮,就仍旧把阿蛮留在乱葬岗。
谁家路过了,就东给一些,西给一些。这家照顾一下,那家又照顾一下。却唯独不敢收养这个举家被灭族的遗孤。
所以,阿蛮从小就在乱葬岗长大。
如今这苍狼王宫居然有人专门为阿蛮准备了新衣。
不过,阿蛮不悲也不喜。
过去天生天养的日子,阿蛮早就过习惯了。
虽不敢说茹毛饮血,但是天上的雨水,地下的泉水,阿蛮也没少喝。长在土里的野菜杂草,树上的果子是阿蛮日常的主食。
阿蛮可谓是,吸尽了日月之精华。就连她趁手的长棍,也是在山上土里挖的。谁让阿蛮力气大呐,一拔就一棵树!
此刻,阿蛮任由嬷嬷摆布,穿上了新的衣裳。
那是一袭苍狼正统的长袍。
穿上之后,嬷嬷眼前一亮:“这分明就比咱们苍狼人穿的还地道。跟个仙女似的。谁说小主就不是苍狼人呢?”
正捧着奏章批阅的苍狼王,闻言微不可察地抬眼。
苍狼王装着满不在乎的模样,但其实他却十分好奇在意地往阿蛮这边偷偷看。
这一看不得了,苍狼王越发觉得自己带回来的女子相貌惊为天人。
而换了一身衣服,据说跟仙女一样惊为天人的阿蛮其实穿不惯这身长袍。
阿蛮嫌这长袍硌着不舒服。觉得果然还是自己那一身短打妥帖。
于是,阿蛮浑身不自在地就要把这长袍褪下,打算换回自己的那身短打。
突然,阿蛮却敏锐地察觉到斜前方,那透过奏章宗卷,投过来的异常暧昧的目光。
那人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对阿蛮说:“脱吧脱吧,脱了我正好看看。”
阿蛮才没有那么笨,她的手生生地就定住了。
阿蛮不脱了。不舒服就不舒服吧。她忍着!
整理好自己那一套短打,阿蛮三言两语嘱咐嬷嬷一定要清洗干净,替她保管好。
阿蛮不善言语,她从小生长在乱葬岗,别人没事都不敢和她多说两句。生怕说多了就不吉利。所以,阿蛮说话只会说短句,从来不会跟人整段整段地扯。
但是,即便是只有三言两语,嬷嬷却听懂了。嬷嬷明白阿蛮的地位非普通嫔妃可比。她急着讨好新主子,便依言诺诺地把阿蛮的那套短打带走了。丝毫不在意阿蛮的短打又脏又破。
那一套短打,久经征战。阿蛮一路目送着那套短打被带走。心想,这一洗,怕是能洗出血来吧?
嬷嬷离开后,苍狼王也坐不住了,他放下手中的奏章,起身走到阿蛮跟前。
阿蛮警惕地后退一步,苍狼王却邪魅地笑了。
苍狼王轩辕君宇一双魅惑的眼眸,凝视着阿蛮问:“美人,今晚陪本王共度良宵?”
阿蛮不惯与人距离太近,对方似乎呼吸可闻。
阿蛮别过脸不看他。
轩辕君宇见阿蛮不爱搭理他的样子,心里便涌现强烈的征服欲。
于是,轩辕君宇伸出手,想捏住阿蛮的下巴,把阿蛮的头掰过来看他。
没想到,阿蛮先一步察觉到轩辕君宇的动作,她不等轩辕君宇的手去掰她的头,立马机敏地把头转了过来。
阿蛮朝轩辕君宇狠戾一瞪。轩辕君宇的手便生生地定在那里,不敢再往前。
一念之间,轩辕君宇的手略感失落地放下。但是,他的眼眸却闪过一丝倔强。
随即,轩辕君宇对外高声宣布:“蛮夷女子,不听教化。化外之民当为我苍狼的粗使丫鬟。来人啊,带她到门外扫地!”
众人心里又暗暗地颤抖了一把。君威难测,此一时,彼一时也。
伴君如伴虎。特别是在这浩瀚宫中,可以频繁接触到轩辕君宇的下人是换了一拨又一拨。
所以,即便是浩瀚宫的粗使丫鬟,要比外面的普通丫鬟高上一等,众人也战战兢兢的,对到浩瀚宫当差避之不及。
毕竟,荣华富贵倒是其次,小命要紧呐。
只见轩辕君宇亲口宣旨后,眼里露出一丝洋洋得意的嘚瑟。他的精神胜利法在内心里空前的膨胀。
然而,阿蛮却是不屈不挠的。乱葬岗都不怕,还怕你区区扫地?
只不过,凭什么要我阿蛮去帮你一个苍狼王扫地?
无非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
既然自己大意落下了趁手武器,既然自己不慎落到你手里。
那好吧,表面上的配合是权宜之计。
找准机会离开并复仇是必然的。
阿蛮挑眉看了苍狼王一眼,只说了一句:“暴君!”也不待人来押,就主动走了出去。
苍狼王挠了挠自己的唇角,抑制着极想要上扬的一丝笑意。
“暴君么?”苍狼王还在细细地回味着阿蛮的这句话,心里涌现出凌虐这女子之后的一丝快意。自己终究是,把这女子的气焰压下去了吧?带回来这么久,自己连人家的名字都没有问。好像,有些不符合他泱泱苍狼的礼仪之邦的优良传统。
但很快,苍狼王的脸又一沉。苍狼王心想,不对劲啊!这女子,是不是太配合了些?!不行,得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