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妃暗骂一句不成器的东西,给桂嬷嬷递个眼色。
桂嬷嬷转身把桌上的一个盒子拿过来,珍贵妃笑道:“那日去得匆忙,只顾着担心天极的身子,没顾上给你带礼物,今儿就算补上吧!”
桂嬷嬷打开盒子,屋子里顿时亮了亮。
盒子中有一对镯子和一颗夜明珠。
珍贵妃温婉笑道:“金银始终是太俗气了,这颗珠子乃是今年本宫生辰时,皇上赐予本宫的,本宫留着也没有什么用,送你最是合适,希望你们夫妻和美,早日开枝散叶。”
她顿了一下,又道:“至于那对琉璃珠镶嵌金腕轮,是本宫初入宫时,太后赠予本宫的,今天本宫把它送给你,希望你和天极朝夕相对,恩爱绵长。”
她说得情深意切,语重心长,真的犹如好婆婆在叮嘱儿媳一般。
南昭雪心想,能在后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爬到贵妃位子上的人,真就不是一般人。
十个柔嫔都比不上。
南昭雪略一颔首,接过盒子:“多谢娘娘。”
她把盒子放进匣子里。
桂嬷嬷又道:“王妃,老奴给您煮茶喝吧,这些果子也是今天一早新做的,您尝尝。”
“不了,本王妃来的时候王爷准备了,吃得不少,若是没有其它的事,就告辞了。”
什么东西都不沾,明摆着就是提防,虽然说珍贵妃不可能这么傻,在她自己宫里用这种蠢法子。
珍贵妃本来想给她立规矩,来个下马威,可什么都没成,反而被气得不轻。
可现在规矩立不得,吃喝她不用,也再说不出留住她的理由来。
南昭雪说完告辞,转身就走,竟是丝毫余地也没有留。
珍贵妃脸色泛白,她一走,直接掀了桌子,上面摆着东西都摔到地上。
“混帐,真是混帐!她竟然敢如此!”
“这后宫中,还无人敢对本宫如此无礼!”
皇后逝去已有几年,原来就是她和容贵妃两位贵妃,后来容贵妃被雍王妃连累,降为妃,也就是珍贵妃独大。
她早已经把自己当成皇后之尊,哪受过今天这种屈辱?
“南昭雪,你给本宫等着!”
南昭雪丝毫没有负担,独自出珍贵妃的宫殿,想顺着原路往回走,去找封天极。
回程路上,她思来想去,总觉得珍贵妃给她这两样东西没存什么好心。
尤其是那颗夜明珠。
她思来想去,把珠子和那块令牌起放入琉璃戒。
收拾好,恰好路过一座小桥。
桥下有不少的锦鲤,很是漂亮。
她低头看了几眼,觉得这鱼美则美,肥则肥,就是不能吃。
正瞧着,忽然有人慢慢靠近,她也没回头,果然,那人到她身后,伸手用力一推她。
她侧身避开,那人用力过猛,“扑通”一声,自己倒从桥上翻下去了。
南昭雪定睛一看,是个陌生的女子,看衣裳应该是个丫环,并不是宫女。
丫环明显不会水,一边扑通一边惊恐地喊“救命”。
南昭雪不慌不忙:“你是谁?”
丫环哪还顾得上说话,一张嘴就噜咚咚吞水。
桥那边跑来几个人,有一个手里还拿着长竿子。
刚要伸竿子去救水里的丫环,被一只手横空夺了去。
“你干什么?”
南昭雪没答话,握着竿子,问水里的丫环:“你是谁的人?”
那丫环脸色惨白,这会儿虽然还不是隆冬时节,但也挺冷的,水里也冰凉。
连吓带冻,眼看着就不如刚才扑腾劲儿大了。
旁边几个小宫女都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先救人啊!”
“你是谁的人?”南昭雪再问,“本王妃不问第三次,如果你不说……”
“我……我是……咚咚……”小丫环还没说完,桥下又来了一个女子。
声音清脆又充满傲气:“她是本郡主的人!”
女子穿芙蓉色锦花裙,衣领袖口花枝累累,极为富贵,和头上的一支蝴蝶镶宝石金步摇相呼应,整个人就似携花带蝶而来。
她面容娇俏,圆脸略有点肥,杏眼柳眉,嘴巴也是肉嘟嘟的。
她高抬下巴,几步到南昭雪面前:“你快点救她上来!她是本郡主的贴身侍婢,若是伤了她,你担待不起!”
“还不快听从郡主的吩咐,”旁边的小宫女出声,“这位是珍贵妃娘娘的亲侄女乐和郡主!”
南昭雪冷笑,哦,原来是同一个家族同一个系列!
难怪都如此讨人厌。
“她刚才要推本王妃,你可知道?”
乐和郡主没想到南昭雪还敢质问她,扫了一眼哼道:“知道又如何?本郡主不过就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她刚说完,突然就感觉天地一转,还没明白过来,“扑通”一声掉入水中。
她呛得喝了好几口,就听桥上的南昭雪声音带笑。
“本王妃也和你开个玩笑。”
乐和郡主气得眼睛冒火,双手不断挥舞,企图挣扎上岸。
桥上的小宫女都惊呆了,尖叫声不止。
“郡主,郡主!”
“天啊,来人呐,郡主!”
乐和郡主挣扎着冒头,但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一根竿子直接把她摁了下去。
随着这一下,所有的声音都嘎然而止。
只剩下乐和郡主喝水的声音。
小宫女们目瞪口呆,脑子一片空白。
南昭雪背对着天上日光,语气却幽凉如雪:“乐和郡主,这个玩笑好不好笑?你在水里乐呵吗?”
乐和郡主都快疯了,脑子里一片混沌,完全说不出话,胸腔里一阵憋闷的刺痛。
她头一回感觉到,自己离死亡这么近。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被人救起,空气大量涌入,呛得她又是一通咳嗽,眼泪鼻涕一块儿流,身上的衣裳也湿透,沾着水草和青泥,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一股腥臭气难闻无比。
她的头发也打着缕,还沾着水草,头上的首饰也掉了几支。
她好歹还残留一丝意识,她的丫环早昏了。
“……”她抬手指着南昭雪,眼神迷离中透着凶狠。
南昭雪似乎在笑,居高临下,看着她像看着跳梁小丑。
乐和郡主最终也受不住打击屈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封天极眼皮跳了跳,看着身边若无其事的南昭雪,压着嗓子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去母妃那里找你,说你走了,刚到这儿就听到有人喊,你这是……”
“你母妃训完话,没别的事我自然走,走到这,这个乐呵的让人趁我不备推我,结果自己掉下去了,她自己说的,开个玩笑,那我也开。”
封天极:“……”
简单明了,他却听懂了。
他就说,南昭雪脾气不好,不肯吃亏,但也不会主动去干这种无聊的事。
“你摆不平我就自己摆,”南昭雪面无表情。
“谁说本王摆不平?”封天极挑眉,“总得问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然到时候不由得她们说?走吧,还有得烦。”
南昭雪跟在他身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前面被抬走的乐和郡主:“她对你有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