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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演戏偏遇上刨活的(1 / 1)

封天极心里有点酸。

“你还给这个什么该死的书生写诗了?”

他都还没有。

南昭雪摇头:“我没有。”

随即,就听时迁清清嗓子大声说:“我先朗诵一遍王妃的原句,以免先让我的修改污了大家的耳朵。”

“京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现场一片寂静,连回廊亭外的风声都停了停。

好诗,好词啊!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佳句啊!

时迁很满意他们的反应,眼中闪过得意:“接下来,就是在下改的,送予李公子!

京城初雪浥轻尘,诗舍晶晶眼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滚出京城无故人。”

南昭雪差点笑喷,时迁这家伙,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的倒还凑合,诗舍晶晶眼色新是什么鬼?

时迁微微得意,对着这些变了脸色的书生道:“诸位,都听懂了吗?”

有人小声嘀咕:“京城初雪浥轻尘……妙,妙啊!”

“最妙的难道不是劝君更进一杯酒吗?”

“我看,应该是诗舍晶晶眼色新才对,”有人看一眼脸色铁青的李书生,“哼,这诗舍中,眼睛晶晶发亮的,不就是想着攀附权贵的人吗?”

南昭雪听着这解释无语:这也行?真是解释不通,强解啊。

李书生一张脸如同调色板,青了白,白了红,狼狈至极,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曹舍主的脸色也极为难看,时迁这诗一讽刺,连他也带去了,诗舍是可是他的,一双双眼睛都盯着权贵,那他成什么了?

他微微皱眉,这事情的走向……和预想的不一样啊。

就在这时,外面车马声响,小厮高声叫:“姚三少爷到!”

南昭雪转眸看去,就见从一辆马车上走下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他穿一身月白色锦袍,身披同色大氅,乌发束在玉冠里,露出饱满的额头,乌眉弯弯,眼睛大而圆,双眼皮,鼻梁有点塌,嘴唇微微有点厚。

看这容貌,和太子妃还是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

南昭雪心里暗暗想,这姚三少爷要是遮住下半张脸,绝对是俊美少年一枚,可是微塌的鼻梁,略厚的嘴唇,就添了几分钝感,破坏了那双眉眼间精明。

但这丝毫不影响姚司棋摆谱。

他身旁小厮书童小丫环就跟着五六个,手里各自捧着不同的东西,甚至还端着茶盏。

这位出门,连茶杯都是自带。

姚司棋一进来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至少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以前在这些文人书生中间,无论是在哪,他都是被热烈追捧的那个。

今天,似乎目光都略微有点躲闪。

嗯?

出了什么事?

他当然不知道,就凭时迁的一句“诗舍晶晶眼色新”,让好多人想过来套近乎,恭维他都抹不开脸。

曹舍主赶紧迎上来:“三少爷,您来了。”

姚司棋和他关系好,看到他递的眼色,暂时按下心里的疑惑。

先把诗的事解决了,稍后再问怎么回事。

“嗯,”姚司棋淡淡应一声,“今日能和诸位在此相见,实在欢喜之至,除了讨论诗词之外,还有一件事,想请大家给做个见证。”

蒋锦皓似笑非笑:“什么见证?”

姚司棋起初没瞧见蒋锦皓,在他印象中,国公府是武将世家,尤其蒋锦皓,比他小好几岁,还口气狂傲。

为他所不喜。

此时看到他,姚司棋轻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蒋二公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真是稀客呀!怎么,最近也开始作诗了?”

“没有,”蒋锦皓干脆利索,“我没这个本事,也不现这个眼,有自知之明,不像有的人,又没本事,还见不得别人有事本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他看一眼时迁,时迁立即接过话:“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姚司棋脸色骤然一变,不只他,在场的读书人脸色都变了。

这是诗吗?这是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吧?

还让他们连还嘴的话都说不出这么文雅的来。

“你……”姚司棋脸色惨白。

“怎么?”蒋锦皓诧异,“又想说我这话也是抄袭的?”

姚司棋也不再做什么铺垫:“呵,我倒忘了,你和战王府关系不错,听说战王妃还救过你的命,你自然是向着她说话。”

“不错,”蒋锦皓毫不犹豫的承认,“我当然要向着我六嫂嫂说话,难不成还向着你们说?”

“我家公子脑子清楚,逻辑缜密,自然会想清楚,不像有的人,随便被人一带就跑偏了,”卓江玲气道。

蒋锦皓得了夸奖,很是满意。

“哼,跑不跑偏,不是被人带的,还得靠事实说话,”姚司棋一伸手,身后的小厮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递上来。

他接过,走到桌子旁,曹舍主命人把桌上的东西都清走。

“三少爷,这是何物?”曹舍主适时问。

卓江玲哼道:“惺惺作态,装什么不知道?这不是你们早商量好的吗?这是什么,你不知道?”

曹舍主:“……”

南昭雪抿嘴笑,人家准备好的戏,遇上这么个刨活的,可真不好演。

封天极见她高兴,命小二撤了桌上的东西,也上了茶,摆上干果碟。

南昭雪一边吃瓜子,一边继续看戏。

姚司棋瞪一眼卓江玲,对蒋锦皓不满道:“你这下人好不懂规矩!”

“又不用守你的规矩,懂不懂是本世子说了算,本世子喜欢得紧。”

卓江玲得意的挑挑眉。

姚司棋哼一声,把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个小木匣子。

“此乃我家家传的一本诗集,为我家先祖所作,巧的是,这其中的一页上,就恰好有一首咏梅的诗……诸位,请看吧。”

那本书古香古色,封面有些陈旧,纸虽泛黄,但保存得很好,书身平整,没有一点褶皱。

众人睁大眼睛仔细看,姚司棋一页页地翻,时迁眯着眼睛看,说实话,这些诗写得一般,并不怎么样。

但当翻到第十二页的时候,近距离围观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摒住呼吸。

时迁的眸子也微微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