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钱庄逛下来,天已近中午。
封天极提议不回客栈,带南昭雪去酒楼用膳。
酒楼这种地方,也是消息来源最多的地方之一。
南昭雪同意,百胜把马车停靠在酒楼,看着他们上楼,又赶紧去通知暗卫。
酒楼的生意也很一般,菜色简单,比京城一些普通小馆还不如。
两人要个靠窗的位置,能看到街上的情景。
果不其然,另一桌人在说凶杀案的事。
“听说凶手是个采花大盗,不知真假。”
“李绣娘可是个黄花闺女,长得也俊,要说不是采花大盗,我都不信。”
“但咱们这儿也没出过这事,这好端端的,真是让人心慌。”
“你慌什么?你光棍一条,又没有姐妹。”
“哎,我这是什么话?我邻居家的姑娘也算妹妹吧?从小一起长大。”
“呵,你呀,还是快点多攒银子吧,否则就得看着她嫁给别人。”
“……唉。对了,田大人派出衙役四处找人,你听说了吗?”
“我不但听说这事,我还听说,那位爷可不同意,非说田大人做得不妥。”
“为何不妥?难不成要袖手不管吗?简直岂有此理!”
“那位爷什么脾气谁不知道?一向强横,刚愎自用,他说田大人此举只会打草惊蛇,不过,现在已经派出人手,想再改也是不可能。
因此,他提出要暂时停止初一十五的花灯,还要把宵禁再提前一个时辰。”
“什么?这……我就指着初一十五做点小买卖挣钱,他这不是砸人饭碗吗?简直不讲理!”
“嘘……你小点声,万一让他手下的卫长听见,那可就不妙了。”
两人纵然不忿,但到底都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谈。
南昭雪和封天极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几分不满。
南昭雪对这位护城使的印象,创了新低,比起胡思赫来,简直相差太多。
街上一阵喧哗,南昭雪往下看,看到两队人在下面对上。
其中一队人穿着衙役服饰,应该是知府衙门的,另一队,老熟人了,那个耿卫长。
耿卫长的手下个个鼻孔朝天,根本不把衙役们当回事。
衙役们忍气吞气,最终还是没忍住,三说两说说翻了,两队人打在一处。
很显然,衙役不是耿卫长的对手,很快被打翻在地。
耿卫长嘴撇得八万一样,趾高气扬地走了。
南昭雪脸色阴沉。
这顿吃得索然无味,差不多吃完,百胜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上来。
封天极示意他坐下,为不引人注目,他也便坐下。
“徐州这几年情况如何?”
“回王爷,王妃,徐州的情况不太好,百姓们很穷,尤其这两年,外面经商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一去就不回来了,把家眷也都带走。”
封天极拧眉,徐州一直都是大城,距离京城不近,但也不算太远,实在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这几年没有闹灾,朝廷也有意减免徐州赋税,按说不应该如此才是,粮食还是不够吗?”
“前些年地荒着不少,徐州人现在比原来少许多,即便后来好转,地也不少,但种得人不多。
徐州护城使便把一些地划走,让军士们去种,这种情况下,种的粮食也就不会给百姓了。”
封天极眼底涌现怒意。
南昭意示意他别气,问道“那他种得的粮食,是做为军粮了吗?”
“这倒不知,”暗卫有些惭愧,“护城使卢俊淮治军很有一套,军中的消息不好打听,属下也曾往里派过人,但都没有成功,有一个还被发现,差点无法逃脱,身负重伤。”
南昭雪扫一眼下面,方才的耿卫长和衙役们已经散去。
就这?治军有一套?
不过,治军再严明,也难免会有嚣张骄横的人,如果此人能力强,被骄纵也就不算什么,一些大帅的心腹爱将,都有这个毛病。
又询问几个问题,暗卫把知道的都说了,封天极把时迁和卓江玲的事告诉他,让他暗中派人保护。
百胜这才知道,时迁和卓江玲来了,又惊又喜,但也听命,暂时不相认。
让暗卫先走,南昭雪和封天极又坐了一会儿,下楼坐马车回客栈。
路过街口时,看到苍柏又去铺子给太白买东西。
南昭雪轻声嗤笑“看来是真有钱了。回去告诉玉空大师和闫罗刀,去给他们要帐。”
闫罗刀和野风正在院子里比试对打,一听南昭雪说让他去钱,拉上野风就去找玉空大师,一同前去。
百战眼睛盯着封天极,南昭雪好气又好笑,拿出个银锭子给他。
“你去找家裁缝铺,给你做顶帽子,和虎皮裙搭配的那种,别整天把这个包在头上了。”
百战抿抿嘴唇“我不能要。”
南昭雪纳闷“为何?”
“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南昭雪深吸几口气“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学问的。”
“那当然,我现在是大侍卫和大学问家。”
封天极额角的青筋迸了迸。
“百战,你做大侍卫,难道不要月银吗?难道不要赏赐吗?你做学问,难道不用花钱学习吗?”
“就算你是天下第一的大侍卫,也得吃饭吧?总不能张嘴喝西北风。”
“……”南昭雪的耐心也消耗殆尽,不想再找理由劝说,“你就说要不要吧?”
“要!”
南昭雪“……”
把银子扔给他,他快速跑了。
封天极重重叹口气。
这是造了什么孽!
把他们都打发走,南昭雪和封天极进屋。
把今天得到的消息都记录下来,等合适的时候画成图,已经成为南昭雪的习惯。
“这个卢俊淮给我的印象实在不怎么样,”南昭雪说,“他好似嚣张霸道,极其强横不讲理,还不顾百姓死活,强取良田。”
封天极沉默片刻“卢俊淮对朝廷是否心存怨恨,我不知道,但朝廷的确有愧于他。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卢氏以前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当年给他赏赐他没有要,非要自己挣,强取豪夺,不像他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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