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们找谁。”
那少年问道。
“请问木先生可在观中。”
韩彪客气地朝那少年拱了拱手道。
“哦,原来是找二师兄的……唔,你身上倒是有一点二师兄的道息。”
少年再次打量了一下韩彪,接着目光落在了韩彪的左手臂上。
韩彪心中一动,连忙卷起了左臂的衣袖,露出了那个木叶纹身。
“不错,是二师兄的木叶符,既然二师兄愿意在你身上留下这道符,倒是能让你进观来了。”
少年点了点头,接着拉开了木门。
韩彪和束观这才看清了那少年的全貌。
只见那少年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道袍,长身玉立,配上那张俊美白皙的脸庞,说不出的风姿飘逸,不像凡尘中人。
韩彪一边致谢一边走进门中,束观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抬目望去,一时间竟有些震撼无言。
束观首先看到的,远处是一座数百米高的山崖,一条银龙般的瀑布自崖顶垂挂而下,在崖下汇聚成一片碧蓝的湖泊,湖边是一片翠绿的草地,青草间长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小野花,还有几株挺拔的参天老松,有猿猴麋鹿在草地上,老松下或漫步或嬉戏,湖水间又白色的水鸟或浮或沉。
山崖之上,还有十余栋房屋依山势而建,或是楼,或是阁,或是亭,或是简单的茅草屋,错落有致,充满自然拙朴的韵味。
原来,门看去很小,但观其实一点都不小。
也不是那种宫殿式,庭院式的道观,而是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了一体。
站在门外的时候,束观根本想不到门后的景象居然是如此美不胜收。
问题是他也真的看不见。
本来以这山崖的高度,以那垂瀑的水声,怎么都应该听见和看见,也别是以他现在的耳力和目力更应该能看见和听见。
然而站在门外的时候,他却是一无所觉。
此时此刻,束观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词:别有洞天。
“好了,你们两位现在去那里稍等片刻,我去请二师兄过来。”
穿着月白色道袍的少年道士,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凉亭,对韩彪和束观说道。
于是韩彪和束观依言走进了那个凉亭之中。
只见凉亭之内放着一张竹躺椅,石桌上放着一杯清茶,杯口犹自冒着袅袅温气,看来刚才那少年道士就是坐在这亭子中,所以才会他们一敲门,就跑来开门了。
另外在石桌上还放着其他一些东西,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束观不禁有些怪怪的感觉。
那是一堆报纸,杂乱地摊开在石桌上。
“荆城日报”,“大江晚报”,“秋海棠报”……束观一眼扫过,诸如此类的名字跃入眼帘。
在这个时代有报纸自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在这样一座宛如人间仙境,超尘脱俗的道观中,出现报纸这样的东西,难免会让人有些怪异之感。
特别是想到刚才那少年道士几乎第一时间跑来开门,束观的脑中莫名地出现了前世常见的一个画面:躺在保安室内,喝着茶看着报纸无所事事的门卫大爷们。
而在那张躺椅上,还扔着一本打开的杂志,里面的画页上是几名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图片。
束观顿时眼睛一亮,这里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就在他准备上前仔细鉴赏一番的时候,远处那个本来已经快要走到山崖的少年道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俊脸之上神情微微一变,接着朝后方招了招手。
此时束观刚将手伸向那本画册,画册却猛然自己跳起,却不是跳入他的手掌中,而是扑扇着书页,像只大鸟般飞走了。
只是飞起的时候,束观倒是看清了画册封面的名字,赫然是“龙虎豹”三个字。
画册飞出凉亭,飞过草地,飞过湖水,飞到了山崖下那少年道士的手中,少年道士警惕朝左右张望了一眼,接着迅速将画册藏进了道袍之下。
如今眼力很好的束观,远远看着这一幕,有些遗憾地咂了咂嘴。
对于画册突然自己飞走这件事情,束观并没有太多惊讶。
这里自然不是普通的道观,观中的自然也不是普通的道人,否则他们也不会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求助。
那小道士看去长的清清秀秀,一副纯良无害少年的样子,可不是个正经人啊……
束观在心中腹诽了那少年道士一句,接着转头问了韩彪一句道: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
因为韩彪自从进门之后,就是一副大受震撼的样子,到现在似乎都没从失神中恢复过来,如果他以前来过,应该不会这副样子。
“来过,但没进过门……不对,可能进过,但我不知道……”
看着凉亭外的湖水,韩彪有些语无伦次地答道,接着终于回过神来,抱歉地朝束观笑笑,耐心解释道:
“几年之前,我遭人暗算,在重伤昏迷之前,看见那位木先生突然出现在我身前,展示了一些神奇的手段,赶走了伤我的那些人,我醒来之后,却是已经在这道观门外,身上伤势也全都好了。”
“然后木先生从观中走出来,送我离开了这里,并在我身上画了那道木叶符,说是可以让我避开一些劫难。”
“我当时求他收我为徒,木先生却是不肯,在我百般哀求之下,他最终让我在山顶的那座道观中住了几天,然后每天过来教了我一些东西,然后让我不必再来找他,也不可将遇到他的事情告诉别人。”
“这次如果不是小姐遭逢大难,我却是也绝不敢再来这里了。”
韩彪讲完了和那位木先生的认识经过,而此时凉亭外也走过来了两道身影,一个是刚才给他们开门的少年道士,另一个则是一为身穿黑色道袍的青年。
这应该就是韩彪说的那位木先生了吧!
束观凝目仔细望去,只见那身穿黑色道袍的青年道士,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微胖,脸蛋圆圆的,五官其实长得倒也不错,只是站在边上那夜月般皎洁出尘,清秀俊美的少年道士旁边,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极为普通了。
不过相比于少年道士眉眼间那丝隐然的傲气,这青年道士看去就要和善许多了。
青年道士和少年道士一前一后走进了凉亭,而韩彪已经恭敬地迎了上去。
“韩彪见过木先生。”
那黑袍青年道士看着韩彪,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道:
“你怎么又来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这人品性不错,毅力也够,但真的没有踏上长生路的天赋。”
“刚才桑师弟自作主张让你进了门,我都已经责怪他了。”
“另外,你不要再叫我木先生了,书院那些人才喜欢被人叫先生,我们道门不兴这个,我们道门另有道号,当然称呼俗家名字也无妨。”
“以前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现在既然你走进了观门,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下。”
“我的名字,叫木尧。”
……好叨唠啊,好啰嗦啊……
这是束观对木尧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