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不会让你死(1 / 1)

南陨城面无表情地将她扶起来,要不是他叫魂,他早就死了!

他抬眼看时,景郁就躺在地上,无声无息,胸口的起伏几乎没有,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体温也在逐渐消失。

南陨城几乎是用自己的体温暖景郁,脸色难看,十四年前的事被他压在心底,回忆起来需要些时间。

可他竟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也许是没忘,是他的体力还足够支撑,所以忽视了环境。

可景郁已经到了极限,与蜘蛛殊死搏斗,伤手断腿,景郁在四周墙找出路的时候他也看到了的,却就那样看着。

从未有过的懊恼兜头罩来,他竟躲在景郁背后,让他一个人承担了一切。

南陨城割开手指,血送进景郁口中,景郁虽意识不清,但也闻得出血腥味,脑袋偏向一旁,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

她说:“南陨城,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体力消耗太大,只是一点点血,无关紧要。”南陨城柔声哄着。

景郁狠狠咬下舌头,大概是身体太疼,等感受到舌头疼的时候,血腥味已经弥漫了整个口腔。

她抬眸望着南陨城,“还没到那一步。”

她闭上眼睛,不自觉地往温暖的地方缩,几乎整个缩到了南陨城怀里,呢喃道:“这里没有去下一个墓室的机关,但是一定有出口,我找不到。”

停了会,她又说:“有风,带水的风。”

说到水,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口水都是干的。

“好,你等我。”

将她放在蜘蛛旁边躺好,蜘蛛还剩余着火光,映照在景郁脸上。

南陨城盯着景郁看了一会,她没睡着,眼皮下的眼珠子时而转动,身体放松,她在尽可能地恢复体力。

南陨城蹙眉,即便是久经沙场地人,也做不到这么顽强,全身是伤不喊疼不抱怨,绝境之下不丧失斗志,不说丧气话,生死边缘没有狂躁,没有不安,有的只是冷静、镇定。

要经历多少次生死,才能做到这般的淡然和冷静。

四面墙已经被景郁查过,南陨城没有再在四面墙上浪费时间,墓室顶上不去,唯一剩下的只有地面。

他的五感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甚至强过景郁,只闭眼轻听,就确定了,水流来自地下。

带水汽的风是因为有水流过而带起的风进入了墓室,可机关在哪里?

先前他以内力破石门,是想让景郁先行逃出,他自有办法能疗伤。习武之人辟谷是入门,入定后不吃不喝能抗得更久,但是景郁不行,所以他才想让景郁先走。

没想到这位七王爷不仅没走,反而一路带着他,保护他,给他治伤,独自引开蜘蛛,护他性命。

南陨城一边找机关一边无奈叹气,有生之年他竟也会被人当弱者一般护着,倒也是新奇的体验。

一开始确实存了试探之心,所以明明能动,他也没有出手帮景郁,他想看看景郁能做到什么地步。

南陨城抿了抿唇,动作越发快了起来。

景郁轻轻呼吸,只觉得鼻端的空气越来越凉,在逐渐变冷?

她倏地睁眼,南陨城的侧脸近在眼前,他们是在往下走,阶梯?

景郁往上看,一个长方形地开口,还隐隐有火光在晃,她的意识逐渐归位,张嘴想说话,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觉得嗓子干涩无比,声带好像被烤干了一样。

好一会,她才忍着疼痛出声,声音粗哑难听。

她听到自己喊:“南陨城。”

南陨城在小心探路,没回头,跟她解释,“找到条密道,不知道通往哪里,但一定有水源,你再坚持一会。”

确实有水源,扑面而来地风带着浓重的水汽,仿佛整个人站在蒸气中,只不过是冰冷的蒸气。

不知道走了多久,景郁感觉到唇上传来湿意,本能地伸出舌头舔,是水。

她想睁眼看看,可眼皮千斤重,她怎么都睁不开,指甲在掌心用力,她必须睁开,有时候睁不开可能命就没了。

突然,手被人握住,耳边传来低声地呢喃:“没事了,这里很安全,你可以休息,我不会让你死。”

谁的声音?流麟吗?

不会,流麟死了。

不过声音很安心,景郁觉得可以信,任由眼皮沉重下去,她太累了。

南陨城将景郁的手一点点掰开,刚才她突然浑身颤抖,挣扎要醒过来,拳头攥得紧紧的,却使不上劲。

所以,是靠着信念一次次地活下来的吗?

这里是一条河,他们出来的位置挂着瀑布,大概是因为之前下暴雨的原因,瀑布又凶又急,砸在河里溅阵阵浪花。

四周浓雾笼罩,看不清远方,瀑布声震耳欲聋,也无法凝听。

南陨城用沾湿的布一点点润着景郁的唇,神情凝重,外面温度更低,景郁躺在冰凉的石头上,恐怕会寒气入体。

只是那墓室出口已经封闭,他们没办法回头了。

四周潮湿阴冷,火定是生不起来的,此刻约摸是后半夜,最冷的时候。

时间一点点过去,南陨城的身体也已然凉透,更何况是景郁。

景郁睡得并不安稳,嘴唇冻得发紫,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身体冰冷,冷汗却一茬一茬地往外冒。

“七王爷,得罪了。”南陨城说着,动手去脱景郁的衣服,现如今只有两人肌肤相贴,共同取暖才能度过危机。

南陨城将景郁揽在怀里,这位七王爷身躯瘦弱,两人贴合倒也简单,他只需抱着他即可。

手指探上景郁里衣腰带,轻轻扯开,刚露出一截细腰,南陨城的手腕突然被死死抓住。

回眸看,对上景郁冰冷漠然地双眼,“你要干嘛?”

景郁冷得牙齿直打颤,逼迫自己保持冷静。

南陨城淡定地解释,“这里很冷,你身体太凉,隔着衣服,我没办法帮你取暖。”

景郁舔了舔嘴唇,不错,这是一种相互救助的方式,最冷的时候用这种方法能多熬一会。

只不过,她从来不用。

不是因为男女大防,在性命面前,性别根本不值一提。

她宁愿运动取暖,力竭而死,也从不选择这样的取暖方式,只不过是因为那样亲密的拥抱,会让她门户大开,要害全露,如果有人要治她于死地,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