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江炸了。
真正意义上的炸了。
碎肉遍布整个空地,周围的人或多或少身上都被沾上了血肉。
最惨的是戚崇和莫锋,他们为了阻止余江跑得最快,除了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腐烂的血肉,有的还爬着虫子。
两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被恶心得脸色苍白。
其次就是南陨城。
景郁从南陨城的怀里退出来,捏着鼻子嫌弃地后退,“你……你把外面的衣服脱了吧。”
南陨城脸黑了一瞬,“本王若没记错,这身血污是替七王爷受的。”
景郁大方承认,“是啊,可是……那也臭啊。”
南陨城沉默,随后似是不想理景郁,扭头看向余江的“尸体”。
说是尸体,如今只剩下四肢和碎骨了,就连头颅也已经四分五裂。
见到南陨城,一众将士纷纷跪下高呼:“参见摄政王。”
一时间,场内除了景郁和牧野,全部跪成一片。
两人都看着南陨城,一个是羡慕嫉妒,一个是愤怒仇恨。
南陨城无动于衷,高大的身躯像是定海神针一样,将现场惶惶的人心给安抚了下来。
戚崇命人将碎尸清理干净,可现场那股腐臭味始终萦绕不去。
莫锋和戚崇只把身上的血肉清理了一下,南陨城在这里,他们不敢擅自离开去换衣服。
戚崇检查一番,说道:“启禀摄政王,现场没有任何其他痕迹,余江变成这样之前,也没有人靠近过他,就像……就像……”
景郁接话,“就像是自己爆炸了一样。”
“对。”戚崇立刻道。
南陨城扫了景郁一眼,“七王爷似乎知道原因?”
景郁冲他咧嘴笑,“当然知道。”
南陨城:“愿闻其详。”
景郁捂着鼻子,开口道:“咱们余将军啊,生病了。他体内的脏器早已腐烂,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没事人一样。
可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端倪,他皮肤很黑,那是血液不再流通的表现,还有他的血,是乌黑色的,也说明他体内脏器早就腐烂。
外面是完整的,体内脏器腐烂,而脏器腐烂会产生气体,没有脏器将气体排出,气体就会全部挤在余将军的身体里,你们刚刚没发现余将军胖了不少吗?”
戚崇道:“确实如此,方才我还奇怪,余江虽然壮实,可从没有胖成那样。”
景郁用手比划着,“体内的气越来越多,人慢慢就会盛不下。今日艳阳高照,热涨……”
也不知道热胀冷缩这帮人能不能听懂,她换个个词,“热气升腾,所以咱们余将军就嘭的一声炸了。”
就像气球,晒久了也会爆炸。
临死前还要恶心她一把,余江这是多恨她。不过余江幕后的人倒是奇怪,为什么突然要余江死,如果是要针对她,活着的余江应该更有用才对。
这时,赤渊捧着一个盒子出现,“主子,在余江营帐中找到了这个,开阳丸。”
戚崇问:“何为开阳丸?”
景郁挑眉,戚崇怎么连戏都不会演,好歹来点疑惑好吧,明显是故意问的。
她施施然坐下,不愧是南陨城。
第一反应便是安抚人心,防止暴乱。
赤渊解释,“开阳丸是一种邪物,人吃了可回光返照三日,但三日后人死便不能留全尸,便是如同余将军这般。”
“所以余将军三日前就死了?”
“是。”
“那他是怎么死的?”有人问。
赤渊摇头,“不知。”
尸体都没了,一时半会当然查不到死因。但是不重要,余江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根本不重要。
南陨城要的只不过是将今天这件算得上是离奇的事解释清楚,让东营的将士明白余江的死是人为,无关鬼神,以此防止流言四起。
不得不说,南陨城这一出很有效。现场的将士虽然仍旧害怕,但是没有方才那般恐惧,各个议论的都是余江怎么死的。
此时,戚崇高声道:“关于余将军的死因,本将定查个清楚,大家不必恐慌。”
说完,他又请示南陨城,“启禀摄政王,玄甲赛还未结束,是否要继续?”
南陨城问戚崇:“目前玄甲赛第一是谁?”
戚崇道:“是前锋营,高齐平将军帐下。”
想了想,戚崇又道:“倒第一是七王爷的策应军。”
景郁眼睛一瞪,“人问你了吗你就说。”
戚崇心虚地缩脖子。
南陨城扫了景郁一眼,“便是他不说,本王也知道。”
景郁:“哼,还不是你故意改规则,要不然谁倒第一还不一定呢。”
南陨城:“若有将军切磋赛,余江定会与你对战。”
景郁一下愣了,什么意思?南陨城是在说余江很可能会在跟她对战的时候炸,那她……
所以南陨城是故意改的规则,是为了保护她?
她忍不住皱眉,这货有这么贴心?
两人站得近,低语声只有戚崇一个人能听到,他却只当听不见,把自己当成一块石头。
过了会,南陨城道:“玄甲赛便到此,最终成绩就以目前成绩决定。”
“是!”
戚崇立刻示意手下呈上两件衣服,这是早已经准备好的。
高齐平憨憨地站在景郁身边,从未想到自己能得此殊荣,激动得不知所措,一直感谢摄政王、感谢戚将军,就差感谢tv了。
景郁黑着脸,再次在心里吐槽南将军的恶趣味。
玄甲赛倒第一的惩罚,就是为了衬托正第一的光辉形象而存在。
就比如戚崇拿来的两件衣服,一件金甲夺目,一件布衣破烂。
高齐平穿金甲,她穿破烂布衣。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三天,她要日日与高齐平在一起。人家吃肉她喝汤,人家睡床她睡地,人家温泉沐浴享受,她三天不能洗澡。
诸如此类,总之这三天,她就是正第一高齐平幸福的来源,就是那个把幸福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幸福。
她是痛苦,高齐平是幸福。
穿上破烂布衣,上面还带着霉味。
景郁仰天长叹,随后冲南陨城竖大拇指,“你亲爹,真绝了。”
她当时在墓室里就该多拿两样宝贝走,太不当人了。
这一家子都不当人。
戚崇忍住笑,劝道:“七王爷您忍一忍吧,至少还能去摄政王府学习兵法,也不是一无所获。”
景郁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啊。”
因为余江的事,其他人也无心继续比赛,现场的味道久久不散,实在太难闻。
而胡三的目的也是要景郁成为倒第一,此刻达成目的,也没有多说什么。
待众人散去后,胡三叫来胜子,低声吩咐,“去告诉那人,事情很顺利,接下来的三天七王爷都不在东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是,将军。这一次咱们一定能为南将军报仇。”
胡三:“不错,南将军被先帝赐死,虽然不知为何摄政王要留景郁一命,但我等受南将军知遇之恩,不得不报,皇室的人都该死!”
“将军放心,这一次七王爷一定逃不掉,而且死了也只会被认为是意外,绝不会查到我们身上。”
“快去吧,这一次绝不会让景郁再有逃脱的机会。”
“是。”
--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