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郁无事一身轻,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南陨城,你打算怎么处置何昌平?”
她看向正在埋葬尸体的西南军,“死了这么多人,总该有人负责。何昌平死不足惜!”
南陨城颔首,“确实死不足惜,所以他要死得有用一些。”
何府。
何昌平躺在软榻上,旁边蹲着一名大夫,正在检查他的膝盖。
大夫一脸愁容,犹豫道:“知府大人,何人下手如此狠毒?竟是直接断了腿筋,而且手法精妙,只怕是……”
在何昌平威吓的眼神中,大夫说完了后半句,“只怕是大人后半生都站不起来了。”
“什么?!”何昌平拿起手边的茶杯扔在大夫脑袋上,瞬间砸出一个血洞,“庸医!庸医!都是庸医!管家,重新去找大夫,我就不信这世上没一个人治得好本官的腿!”
他瞪向那吓得往门外爬的大夫,狠声道:“这些个庸医留着也是无用,杀了!全部杀了!”
“大人饶命啊,饶命啊,除非有北雪雪山之上的雪凝水,以其灌入伤处可麻痹痛感,兴许可让大人强行站立,否则……否则谁来都没有办法啊!”大夫哭喊求饶。
“北雪?!”何昌平一听到这两个字就一肚子火,“那什么北雪雪主与七王爷一个货色!哼!七王爷景郁,别让老子抓到你,否则定将你碎尸万段!”
管家让下人重新换了盏茶,安慰道:“大人何必动怒?今晨下人来报,卫前辈与一红衣少年入了深山,想来定是那七王爷无疑。
说不定他现在已然是身首异处,那可是卫前辈,各国皇帝都要敬他三分,听说他曾闭关十年,武功好得不得了,一般人都打不过他。”
何昌平讥笑,“说的也是,想来景郁此刻已经是见了阎王,我跟个死人置气,倒是失了风度。”
下人递上热茶,何昌平伸手去接时扯到膝盖的伤口,冷静顿失,“派人去寻卫前辈,景郁便是死了,我也要将他曝尸荒野,野狗啃食,挫骨扬灰。才能报这断腿之仇,以消我心头之恨!”
“大人,先前城门守卫来报,说是卫前辈出城去了,形容慌张,想来是有棘手的事要处理,现在只怕是寻不到了。”
何昌平稍稍平息怒火,“罢了,看来那景郁确实已死。只要尸体还在我西南城内,我总能找到。”
他看向管家,“对了,金盛那里如何了?”
“启禀大人,手下人等到金盛围住了西亭镇就立刻回来禀告了,只是大人那时疼痛昏迷,未来得及告知,想来此刻西亭镇已然是火海一片。”管家一脸谄媚的笑。
何昌平顿时喜上眉梢,问道:“那摄政王何在?”
“在西亭镇,还有北雪雪主与梦欲楼楼主,均在西亭镇。”
“哈哈哈……甚好!甚好!”何昌平满脸激动,“管他是雪主还是楼主,五万大军围困,他们还能以一敌万不成?”
他忽然想起什么,大声吩咐:“快,派人去寻尸。这次的事情不曾上报,等本官上皇城任职时,给钟老一个惊喜,届时他必然重用于我,东禹朝堂何愁没有本官的位置!哈哈……啊!”
何昌平的大笑声戛然而止。
风声从耳旁过,一把黑铁匕首旋转着飞过眼前。
他痛苦地看向自己的膝盖,刚刚被包好的伤口此时插着一把匕首,血从里面流出,钻心的痛。
门口,景郁红衣飘动,大步走进。
“知府大人,怎的白日里就开始做梦?”
景郁身后是南陨城,再之后是雪冥和牧野。
不过他们二人对何昌平没有兴趣,纯属闲得无聊凑热闹。
进门后,景郁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何昌平面前,面带戏谑。
雪冥和牧野分站门口,何府家丁被堵在门口,不得进。
何昌平惊恐地盯着景郁,还有她身后的南陨城,吓得话都说不清楚。
“你……你们……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景郁耸耸肩,笑得明媚,“没办法啊,阎王爷不收。”
她毫不留情地拔出匕首,在何昌平的软榻旁蹭了蹭,身上的杀意毫不掩饰。
“何大人?你怎么哭了?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爱哭啊?”
她记得先前在马车上也是,稍微吓一吓,何昌平就泪流满面。
突然,何昌平挣扎着掉下软榻,景郁急忙闪开。
却见何昌平艰难地朝南陨城的方向爬去,“摄政王救命啊,您要替下官做主啊。”
他抬手去抓南陨城的衣摆,被景郁踩住手,“手这么脏,别乱碰!”
何昌平气得大吼,“就算你是七王爷也不能如此对待朝廷命官!摄政王您要替我做主啊,七王爷景郁仗着自己的王爷身份,不把朝廷官员放在眼里,说打就打,说杀就杀。若不是下官运气好,真就被他给杀了啊!”
何昌平痛哭哀诉,“下官为官数年,虽无伟绩,可也不曾犯错。多年来兢兢业业,一心把百姓放在第一位,却换来的却是皇室中人的虐杀。”
他指着自己的膝盖,一字一句中都带着恨意,“毫无缘由地,七王爷就断了我的双腿,便是先帝,也不曾如此暴虐无道!东禹江山有此人,朝堂不稳,民心易变啊!”
景郁好整以暇地在一旁坐着,“你还挺能编,我差点都信了。”
雪冥和牧野点头赞同。
牧野道:“难怪近些年的戏越来越无趣,竟是没有此人在,当官真是白白浪费了天赋。”
雪冥轻笑,“这有何难?剥皮拆骨,将人皮做成皮影,让他登台唱与你听便是。”
景郁摇头,“那就没有灵魂了。要我说,直接活人缠线,多找几个力气大的控制就行了。”
牧野:“我景兄说的对。”
雪冥:“论狠毒,本尊真算是好人。”
何昌平越听几人的讨论,脸越白。最后面无人色,吓得屁滚尿流,一个劲地往南陨城的方向爬,只是景郁踩着他的手,他只能在原地扑腾。
“摄政王救命啊,救命啊!下官再怎么说也是朝廷中人,七王爷不能这么对待朝廷命官,不能这样啊。他是皇室中人,他故意的。”
何昌平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他故意要残害朝廷命官,故意要让东禹不稳,进而让摄政王您受万民指责,他故意的!”
景郁:“……”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冲何昌平道:“便是故意的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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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