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了灯,南陨城重新握上景郁的腰,带着人一路腾飞,到了一处安静的房顶。
站在房顶上,能看到河对岸的热闹景象,周围却安静无比。
“南陨城,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南陨城面无表情,“七王爷如此喜欢花灯,本王让你看个够。”
“嗯?哪呢?”景郁左看右看。
忽然,漆黑的天边飘上一盏灯,随后更多的灯从各处飘上空中。
夜色下,景郁的眼睛亮如星辰。
她在书上看到过,这是孔明灯。
却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无数的灯漂浮在空中,有的已经升高远去,有的还在缓缓上升。
就像点缀在黑暗中的花,驱不散黑暗,却让人觉得,黑暗也没那么可怕。
因为这些灯就像一个个精灵,随黑夜而生,却能抚平了黑夜带来的恐惧。
“好好看啊。”景郁眼睛都不眨一下。
正看得开心时,某人煞风景的问她,“与那老虎灯相比,如何?”
景郁不满地斜睨他,“你这人好胜心怎么这么重?你的灯好看,行了吧?”
南陨城面无表情地脸终于松动了几分,盯着景郁的侧脸,问:“喜欢吗?”
“喜欢。”
景郁脸上带着笑,天然地、毫无防备地笑,像个孩子。
南陨城眉眼也跟着柔和,带上些许笑意,“喜欢便好。”
与此同时,西南各处。
让九州闻风丧胆地赤羽卫满头大汗,急得大喊:“快,快,继续放。灯不够?再去买!让他们赶工!快!”
“放到什么时候?没听主子说吗?放到七王爷看够了为止!”
景郁坐在屋顶,手捧着脸,看着看着,眼皮开始打架,头一下一下地点着。
南陨城见状,不动声色地往景郁旁边挪近。
终于,在景郁再一次歪头时,脑袋靠到了南陨城的肩膀上。
景郁知道南陨城在,嘟囔了一句,“我眯一会。”
“嗯。”男人低低地应答声卸下景郁最后的意志,脑袋彻底放松。
浅浅地呼吸吹拂在耳垂,脸庞的温度一丝丝传到脖子处,南陨城靠近景郁的半边身体都僵硬着,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百姓们都已散去,各自回家,西南城逐渐安静下来。
虫叫声、蛙鸣声清晰入耳。
但都盖不过耳边浅浅的呼吸声。
南陨城垂眸,视线落在景郁微微嘟起的红唇上。
他又何尝不知,此人天天叫嚣着断袖。若真有那一日,定是要害怕的。
曾有心试探,内心盼望其为女子。即便是七王爷的身份,有他在,也无人敢多言。
总好过世人流言纷纷。
可这人好不容易能对他放下全部戒备,再行试探,只怕会将人越推越远。
以景郁的性子,一次失望便再无翻身余地。
他不想赌。
便是这般,能在他目之所及之处便好。
脑袋轻偏,脸颊蹭着景郁的额头,南陨城唇角微弯,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景兄,景兄你在哪啊?”
牧野的声音渐渐近了,声音越来越大。
眼看着人到了视线之中,吵吵嚷嚷地喊着景兄,南陨城手腕微动,一枚飞镖飞向牧野。
牧野正在四处找景郁,一时不查,幸好雪冥拉了他一把,这才躲开了飞镖。
雪冥看向南陨城的方向,远远地对上他的视线。
牧野脸色难看,“南陨城是疯了吧!用小爷我的暗器,转过头来打小爷!”
雪冥理了理狐裘,看着掉落在地面的飞镖,“不错了,只是吓唬你。”
飞镖到牧野跟前刚好力度用尽,掉落在地。就算他不拉牧野那一下,也伤不到他。
雪冥冲南陨城的方向努努嘴,“你景兄睡着了,某人护崽子,识相的就别过去。”
牧野冷哼,“我明天要跟我景兄告状!”
夜色渐深,冷风吹动屋顶两人的头发,发丝轻舞,交织在一起。
南陨城肩膀微微撤开,景郁的脑袋立刻靠到他怀里,右手接住景郁的肩膀,让她睡在臂弯中。左手抱住后膝盖处,将人横抱起。
景郁睁了睁眼,看清是南陨城,闭眼又睡了过去,还动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南陨城轻笑,足尖轻点,带着人回了客栈。
……
翌日。
这是在西南的最后一日。
斩了何昌平后,他们就该回皇城了。
闹市中。
何昌平已经跪了三天三夜,整个人已经开始恍惚,从一开始的喊冤叫屈到恶声咒骂。
现在,他已经没了力气说话。
见到景郁和南陨城时,何昌平像是看到仇人一般,眼神凶恶。
景郁勾了勾唇,上前挑衅,“是不是特别恨我?恨就对了,你也该尝尝仇恨是什么滋味!”
她指向刑场之下密密麻麻地百姓,“他们的恨比你深重万倍!”
景郁每每替百姓说话,都能说到他们心坎上。
百姓们不知该如何表达对她的感激,齐呼七王爷千岁。
南陨城退回暗处,视线不离景郁。
何昌平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你们别得意,会有人给我报仇的,你们都得死,都得死!一个都活不了,全部都得来陪我!”
景郁从怀里拿出钟逸闻的玉牌,在何昌平面前一闪而过,“你说的有人……是他吗?”
何昌平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你……你是,他……怎么会?”
“你看,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在谁的手上。”景郁啧啧两声,“够蠢的。”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怎么敢这样对我!”何昌平满眼绝望,却又带着不甘。
景郁本着临终关怀,必须让人死不瞑目的原则,低声道:“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那么快找到你的粮仓,你的五万兵又怎么会不声不响地消失,三天时间都没来看你一眼。啧啧……何大人,混得有点惨啊。”
她再次亮了下玉牌,凑近何昌平的耳边道:“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他要你死。”
何昌平最后的一丝心气也被景郁打击得分毫不剩,就连仇恨的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会,景郁拿出匕首,“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告诉我别的私军都在什么地方,我会给你个痛快,放心,我手很快的。”
她拔下一根头发,吹在刀刃上,头发瞬间断成两半。
“看,我的刀也很快。”景郁满意地笑。
可这笑,落在何昌平眼中,就如阎王索命。
他一下挣扎起来,冲景郁不停磕头,“七王爷饶命,七王爷饶命,我告诉你其他私军的位置,还有数量我都告诉你,求你救我一命,求你了。”
景郁答应得爽快,“好啊,你先说。”
过河拆桥这种事,最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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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