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陨城眉心蹙起,不赞同地看向景郁。
景郁却是冲他摇头,雪冥下手很重,之前小鱼都不是她的对手,现在更加伤不到她分毫。
南陨城离开了,帐内只剩下景郁和乐榆。
“姐姐,你看,我说了会帮你保守秘密,就一直都没有说出去哦,姐姐不要再讨厌我了好不好?”
乐榆忍着痛站起身,“姐姐,我是西榆国的皇子,待过几日,就是西榆国的皇帝,不比南陨城差,你跟我去西榆吧?我封你为皇后,为你散尽后宫,独宠你一人,好不好?”
景郁不为所动,漂亮的眸子尽是冷意,“取出蛊虫的方法是什么?”
“没有办法了姐姐,我骗你的。”乐榆偏头冲景郁一笑,“那只小虫子死定了,姐姐你别要他了。”
忽然,他摸到脖子处,手上用力,撕下面皮。
一张漂亮的脸出现在景郁眼前,眼睛仍旧是圆圆大大的,可鼻子嘴巴还有脸型变了。
虽然身上都是血,穿着也破破烂烂。可自带的皇家贵气已然掩饰不住。
笑起来时,倒是有几分可爱。
如果,景郁不曾见过他的另一面的话,也许可以称得上一句可爱。
“姐姐,我好看吗?不比那只小虫子差啊?待过十年,南陨城定没有我好看。姐姐真的不愿嫁我?”
景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说过,小牧野若死,你偿命。”
乐榆脸上的笑意和得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目光阴鸷,“你为何一定要护着那只虫子?他身体里的蛊王是会杀了你的!”
说着,他又放软了语气,“姐姐,跟我回西榆好不好?我不计较你过河拆桥,你跟我走,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对你好。”
景郁起身,转身就要走。
她跟乐榆直接,没什么好说的。
她迈步往外走,身后乐榆却得寸进尺道:“姐姐,你带我回你家里好不好?只要你带我回去,在你家里住一晚,我就告诉你……南陨城家里上下全族,究竟是怎么死的。”
刹那间,景郁转身。
衣摆在空中旋转出好看的弧度,她的脸色却阴郁到了极点。
乐榆像是早就料到景郁的反应,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衣服,笑道:“姐姐你别这样看我,不是我杀的,我那时候才两岁呢。也不是我母妃,西榆举国都怕南家军,不会是他们。至于是谁,姐姐,我慢慢告诉你。
不过我不喜欢住在这里,你带我回你家里,好吗?”
“哦,对了姐姐。你可千万别告诉南陨城啊,那人很厉害的,他现在还在找南陨城要杀他呢。说起来姐姐你应该感谢我,我一直没有告诉那人南陨城的消息哦,若是说了,只怕你们都要死呢。”乐榆神情无奈又无辜,让人牙痒痒。
他心情很好地走向景郁,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
之所以没有告诉那人,是因为……他要亲手杀了南陨城。
不过,要是这样说了,景郁一定会杀了他。
他现在,还不能死。
景郁带着乐榆出来时,南陨城正在门口等着。
景郁把南陨城拉到一边,说道:“南陨城,我带他回一趟七王爷府,牧野的事我会问出来,不用担心我。”
“小七。”南陨城握住她的手臂,满眼都是担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与你说了什么?”
景郁道:“说了些事,不过真假难辨。等我问清楚再告诉你。”
“好,记得我在,有任何事要找我。”
“嗯。”
景郁带着乐榆回了七王爷府,一同回去的还有林风和赤镜。
接下来的几日,景郁就跟乐榆在七王爷府待着。
可乐榆,不仅关于南陨城的事只字不提。就连牧野体内的蛊虫,也全然当不知。
景郁本就耐心不足,若是她自己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神佛鬼魔,她都无所畏惧。
可南陨城和牧野,若是哪一步不对,他们很可能性命不保。
她冒不起这个险。
之所以还存着耐心,也是为了看住乐榆,给雪冥多些时间。
乐榆的性子阴晴不定,若是他真的一怒之下提前唤醒小牧野体内的蛊虫,小牧野必死无疑。
景郁闭了闭眼,脑中思绪翻飞,脚勾在屋檐之上,倒挂着练功。
乐榆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这几日把她院子里废弃地花花草草全部锄了,又重新种了许多。
南陨城每次来看到他像主人家一样在院中忙活,脸色都不太好看。
“姐姐,不如你穿一次女子服饰给我看好不好?姐姐天生丽质,便是无繁杂头饰,亦是人间绝色。”
乐榆出现在景郁面前,笑容乖巧。
景郁就着倒挂的姿势翻身旋转,随后空中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乐榆高兴地跑过去,“姐姐,是不是南陨城都没见过你穿女子服饰啊?你穿给我看好不好?只要你穿,我就告诉你南陨城的家人是因何而死。”
院中只有景郁和乐榆两人。
景郁定定地看着乐榆,“是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认为你可以用这件事拿捏我?”
她出其不意地出手,掐住乐榆的脖子,面无表情如同杀神,“你不会真以为我很有耐心吧?听说西榆国内乱已停,西榆皇后的娘家占据局势,正等着小皇子回国继位。
之所以留着你,是不愿意与你西榆开战。可南陨城说了,哦,还有,雪冥也说了,若你不识好歹,东禹北雪两方攻你西榆,不到半月,西榆必破!”
景郁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好惹三个字,对上乐榆惊讶地眼神,“你真以为你的命很金贵?早在你破坏了小牧野心情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杀了你。可你都不曾察觉,这般迟钝,还妄想算计南陨城?”
景郁松手,将乐榆摔在地上,乐榆咳得脸通红,咳到干呕。
景郁却始终冷漠以待。
这几日的平静,不过是麻痹乐榆,让他自以为胜券在握。
实则,东禹和北雪早已调了兵,只待下令,便即刻攻入西榆。
西榆百姓无辜,若可以,谁也不想打仗。
所以景郁一直忍着。
她半蹲下身,盯着乐榆,“没人想要你西榆,可你偏偏不安分。谁给你的勇气跟南陨城比?”
麻烦事太多,她的脾性也不是太好。
没有南陨城在,她全身的狠戾便又展露无遗。
乐榆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景郁,他一直以为景郁是个好说话的,每每见她在南陨城面前,虽谈不上乖顺,但也从未冷过脸。
可此刻的景郁,宛若自王座而下的女王,明明两人平视,他却莫名地觉得自己矮她一截。
仿佛他是犯错的奴,她是凶恶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