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芯变得不一样了，大不一样。
以前的舒芯虽然娇纵，可无论是外形还是举止，时而也有女儿家的娇憨可爱。
便是任性，也让人觉得只是大小姐脾性。
有时出人意料地举动，景郁还觉得甚是可爱。
可此刻眼前的舒芯。
一身大红锦衣，裙摆拖得老长，裙身上绣着的牡丹花大朵大朵地，便是月色下，也看得清清楚楚。
最主要是她的眼神变了。
舒芯的眼神，高傲、狠毒，恨意和杀意交织，似乎除她之外的一切，都是蝼蚁。
此刻，她一步步走向地上躺着的人，脸上还带着被溅上的血，看起来狰狞可怖。
舒芯踢了踢地上的人，嗤笑：“就这点能耐也妄想与本公主作对？你逃到东禹又如何？呵……”
忽然，她抓住地上女子地头发，粗暴地将她的脸对着东营方向，“你看，东营就在那里，你就差一步之遥就可以活命的，是不是很后悔刚刚没有跑快一点啊，啊？！”
舒芯暴躁地将女子的脸往地上砸，“丑八怪！丑八怪！你敢来东营无非是因为我师兄不待见我，那是我与师兄的事，你竟然也敢以此来嘲笑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以为我跟我师兄吵架，他就会帮你了吗？！你以为你是谁？丑东西，我师兄再怎么生气也是我师兄，他绝不会帮着你！你给我去死！去死！”
舒芯的力气很大，地上的女子被砸得面目全非，脸上全是血。
可她却笑了起来，声音脆爽中带着沙哑，“舒芯，你用南疆秘术，短时间内功力大涨，我打不过你是我技不如人。可你屠杀无辜百姓，令流月国万民哀嚎，冤魂遍地，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
女子撕心裂肺地吼着，声音由沙哑至无声，最后只余嘴型怒吼，却发不出声音来。
无声的狂怒崩溃，更加揪心。
景郁蹙了蹙眉，正要现身，却见舒芯忽然松了手。
她将女子扔在地上，从怀里拿出一块白净地手帕，轻轻擦拭手指上的血迹。
擦完之后，将手帕扔在地上女子的脸上。
“报应？”
舒芯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报应在哪呢？现在是你被我踩在脚下啊，怎么？难道你还期盼天上落下一道雷劈死我？呵……天真！只有小孩子才会信天打雷劈这一套！”
“你流月国灭了我云灵国，还四处派人追杀本公主，本公主如今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灭你流月国只是第一步。
等云灵国彻底吞并了流月国，本公主将占据九州之二。届时师兄就算再不情愿，也不会像之前那般无情。”
“你做梦！”
地上女子已经奄奄一息，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坐起来。
景郁看到，她的手臂都在抖，已是脱力之相。
“舒芯，南家的人不会允许你如此猖狂！你如今敢这般大放厥词，不过是因为我流月国地处偏僻，南家还不曾收到你屠杀百姓的消息。若知道，即便是同门，南家人也不会放过你！
朗朗乾坤，终有明日。你今天杀了我，我以流月国万千冤死亡魂发誓！成鬼成魔，也要你舒心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舒芯便一脚踹在女子的心窝，脸色阴郁，“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以为我会让你见到我师兄吗？！丑八怪！”
她理了理因为发怒而凌乱地头发，忽然想到什么，低低地笑起来，“你这为国为民地样子，让我想起来一个人。听说他为了东禹一百多将士，意图独挡万人私军，差点丧命。
与你在流月国都城墙之上，一人一剑对我十万大军，可谓如出一辙啊。
一样的愚蠢。
可惜，你见不到他了。
不过不用担心，本公主会送他下黄泉去找你。你可要记住他的名字。他，叫景郁。”
舒芯说着，忽而咬牙切齿，“当众拒我，抢我师兄。景郁，本公主要你一命，留你全尸，也算全了过往情谊！”
她盯住东营的方向，恨意丛生。
景郁将一切纳入眼底，神情冷漠。
早在舒芯引她入迷阵后。她初时来此对舒芯生出的亲近之意，便已经散了。
若为敌，她不会再手软。
半晌，舒芯动了动脖子，收回视线，一步步走向被她踹到远处的女子。
流月国大公主。
“舒芯！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
流月公主声音嘶哑，声音一阵消无一阵尖锐，哽咽中带着绝望无助。
还有一丝歉疚。
那是不能替流月百姓讨回公道地歉疚。
“今日身死，必化厉鬼。生生世世，不入轮回，姬氏冰倩，以血为誓，割喉为供，妖魔食之！”
字字泣血，声声尖锐。
舒芯脸上挂着轻蔑地笑，不在意地一步步走近。
流月公主冷笑，忽然五指成爪，对准喉咙。
景郁瞳孔微缩，从阴影中快速闪出，速度极快。
在流月公主地五指刚刚刺破脖子上的肌肤时，拉住了她的手臂。
景郁蹙眉，“别死。”
她是实在没想到这公主会自戕。
“七王爷。”
舒芯的脚步停下，眼睛微眯，她死都不会忘记景郁的身形。
“你一直在此处？方才你都听到了？”
景郁转身，将流月公主挡在身后，“听了个大概吧。”
舒芯的眼神瞬间充满杀意，“那你今日，该死了。”
景郁勾了勾唇，冲舒芯笑，“舒芯小姐，不，云灵公主，真不好意思，本王的命，由己不由人。”
舒芯冷哼，“你以为本公主还是以前那个舒芯吗？”
景郁不敢掉以轻心，神色却轻松，“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云灵公主自是变强了，可本王也不曾闲着。”
舒芯望着东营的方向，忽然问道：“我师兄可在东营？”
景郁：“东禹军事，不便告之。”
这一句话不知如何触痛了舒芯，她的神情一下凶恶起来，“你才是后来者！我与师兄自小相识，你才是后来者！若我师兄知你一男子爱慕于他，他定会厌恶你，远离你！”
景郁莞尔，“不一定吧。”
“哼！我师兄自小便是清风霁月一般的人物，断袖之癖世俗不容，恶心至极！他如何能忍受被你如此惦记，七王爷，你脸皮是有多厚，还敢在我师兄身边待着？！”舒芯恨意绵绝。
一身大红华服，也遮不住她内心地阴暗、嫉妒。
景郁有些不耐烦地舔了舔嘴唇，“云灵公主，直接动手吧。今日，这位公主，我得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