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至,圆月明。
东禹与西榆之间的争端解决得太快,东禹百姓一点没有受到影响,大街上热闹非凡。
就连一直在看医书的雪冥,也被牧野拽了出来。
据说还有最后一百本,再一天一夜就能看完,不急在这一时。
雪冥也就妥协了。
与此同时,离诗诗正在试她的舞衣。
一件翡翠烟罗绮云裙,腰身被束得紧紧地,衬得离诗诗上身挺拔,腰却极细。裙摆长至脚踝,旋转时,裙摆处坠着的绿珠轻碰作响,发出清脆的声音,同时带着裙摆飞舞,露出白皙的脚腕。
离诗诗这舞,是要光脚跳的。
据说是她母妃在寝殿中跳与王上看的舞,如此打扮,更添媚态。
离诗诗对舞衣满意极了,穿着转个不停,“七王爷,好看吗?好看吗?”
景郁仍旧是以往地打扮,暗红衣袍,腰间别刃。
“好看。诗诗公主今晚定能惊艳全场。”
离诗诗握紧拳头,“惊艳谁都不重要,我就要气死舒芯,气死她!”
“景兄景兄,是不是要去皇宫啦,我准备好了!”
牧野拖着雪冥闯进王府,这几日他倒是胖了些,身后的雪冥却是瘦了不少。
此时手上还拿着一本书,仔细瞧看,袖子里还有几本。
景郁不由得笑,“雪主这态度,不去参加科举可惜了。”
雪冥抬眸扫她一眼,毫不客气,“东禹的科举,本尊定是初试都过不了。”
景郁:“……”
这话可真是太扎心。
东禹文人基本都以钟逸闻门下的人为榜样,钟逸闻将科举看得极严,南陨城都无处下手。
直接导致南陨城短时间内无法在文臣中安插自己人,幸好有个乔仞,身家清白,能力出众,才算找到了个突破口。
牧野凭借着自己在藏花阁看紫影跳舞的经验,装模作样地指导离诗诗。
“紫影说要笑,不能笑得太大,要眼睛笑,嘴巴不笑。”
离诗诗要疯了,“你给我试试眼睛笑,嘴巴不笑!”
“小爷不试,反正你没紫影跳的好。”
离诗诗:“小屁孩儿!你别躲,你给我出来!”
牧野躲在雪冥身后,炫耀一般冲离诗诗做鬼脸,“有本事你先打过他。”
离诗诗气得差点把好不容易勒紧的舞衣给崩开。
她走到一边平息心情,牧野她是不熟,不过看着也就是个小屁孩儿。
可雪主,她……她惹不起啊!
而且,雪主还一副维护到底地样子,简直没有天理!
正打闹间,南陨城来了。
今日的南陨城,竟是穿了蓝衣。
有些像她初见他时穿的那件。
“快到时辰了,来接你一同进宫。”南陨城快步走到景郁面前。
他身后跟着乔仞。
离诗诗立刻跳起来跟乔仞控诉牧野的恶劣行径,乔仞一边低声安抚一边夸她,不一会就把离诗诗夸得不好意思到脸红。
六人两辆马车。
本来离诗诗该自己一辆马车,其余人上最大的马车,以男女之分。
可乔仞……实在是心有戚戚。
在西南他便不敢与这几人同车,如今更是不敢。
最后,他去与离诗诗一辆马车。
最多在快到皇宫时,他先行下车步行,也不会有人议论。
四人许久不曾同行,倒是比之前还要和谐。
牧野与雪冥挨着坐,也不挤来挤去,像是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
雪冥一心只看医书,也没工夫与南陨城阴阳怪气。
马车里倒是安静。
马车缓慢行走在街道上,外面百姓热闹欢庆地声音传入耳边,时而有轻灵歌声和吟诗之声交互。
九州的乱局丝毫没有影响到平民百姓。
这一切,该是南陨城的功劳。
这时,牧野突然嫌弃地开口:“南陨城,你能不能别盯着我景兄看了?眼珠子都快掉了。”
景郁正撩开车帘,从缝隙中看外面的热闹场景,闻言回头,正对上南陨城含笑看她的双眸。
牧野很不爽,“都说了别看了,怎么还看呢?”
南陨城无动于衷,“你能奈我何?”
牧野:“!!!”
他转而就找景郁告状,“景兄你看他,欺负我一个将死之人。”
景郁蹙了蹙眉,“别瞎说,会有办法的。”
雪冥亦是用书敲在牧野脑袋上,神情不变,似已习惯了牧野这般说。
牧野收了声,没再争辩。
他反正是把这一次的节日当成最后一次过的。
雪冥与南陨城同时看向彼此,又同时收回视线,不知那一瞬两人交换了什么样的眼神。
进皇宫的时候,好巧不巧,又碰到了舒芯。
离诗诗换了宫装,舞衣放在精致地木箱中,由乔仞拿着。
舒芯今日,口脂殷红,眼尾的红色与她添了分妖媚,眉心点缀着的牡丹愈加的热烈。
离诗诗一见到舒芯,就立刻进入了战斗模式。
“舒芯,尸体好看吗?这几天听说你住的驿站都撵你走了,你自己找了个院子住下,日日与尸体一起住,好玩吗?才这么点尸体呢,你可知流月死了多少人?!”
离诗诗暴躁开骂,“就你这样的,天打雷劈都对你开恩了,你等着,没有你好果子吃!”
大概是这几日确实被尸体折磨惨了,舒芯眼睛红红地望向南陨城,见他看都不看自己,抬手轻轻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泪。
她缓步走向离诗诗,离诗诗不甘示弱,挺胸昂头盯着舒芯。
舒芯却将手放在了乔仞手上那装着舞衣的箱子上,“这是北渊公主今夜的舞衣,可否一看?”
离诗诗一把推开她,“你眼睛是瞎的,你看得见吗?别碰我的东西,脏!”
舒芯微微一笑,任由离诗诗把她推得踉跄,却没有露出生气的意思,“不看就不看,本公主不稀罕,舞衣再好看,舞姿不行一样是手下败将。”
景郁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木箱上面。
什么都没有。
可舒芯刚刚的态度,不对劲。
进宫前,景郁特意又检查了一遍离诗诗的舞衣,没有任何问题,她才放下心来。
只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舒芯明知道离诗诗恨她恨得要死,提出看舞衣,被拒绝是必然的事,而且定会惹来离诗诗的嘲讽辱骂。
可她却仍旧这样问了。
她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