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陨城哈哈大笑,将景郁整个抱进怀里,胸腔的震动带动景郁也跟着颤动。
她恼恨地打了下南陨城,“你笑什么?!”
南陨城笑意渐收,答道:“是,妹妹。”
景郁别扭地在南陨城怀里挣扎,“烦死你了。”
南陨城把她抱得紧紧地,又吻了吻她的颈后,痒得景郁直缩脖子。
她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南陨城,那埙,你自小便会吗?”
她想说,吹得还怪好听的。
“在战场上跟一位老将学的,他说,此音有抚慰亡灵之效。”
“你还信这个?”
“不信,但将士们信。”
景郁点头,明白了。
战场上,死亡是常事。
既然上了战场,就没有怕死的。
可人,是需要信念的。
没有什么比主将亲自抚慰亡灵更让将士们觉得安慰。
南陨城,其实没有那么无情的。
否则,那些将士如何能在他离开军营多年,仍旧对他忠心耿耿。
是十四年前的那件事改变了他吧。
景郁转过身体,面对着南陨城,南陨城指尖撩着她一缕发丝,正浅笑把玩着。
景郁任着他玩,问道:“南陨城,若是你知道南家一族人的死是何人所导致,你会怎么做?”
“家族之仇,需报。”南陨城答得随意,却是无比认真。
这个答案,一直就在他的心里。
景郁抿了抿唇,“那……要是对方很强大呢?”
南陨城这才意识到不对,“小七,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没有,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问问。”景郁若是真要撒谎,别说南陨城,测谎仪都测不出来。
南陨城盯着她看了半晌,没看出结果,想了想,答道:“再强总是有法子的,届时你便在家等着我,清了南家的债,你就真得嫁与我了。”
景郁此时都顾不上说南陨城天天就知道嫁不嫁的,急道:“你不带我一起?”
她要保护他的!
南陨城握着景郁的手,道:“若真如你所说,敌人强大,我岂能带你冒险?”
景郁板着脸,“行,我知道了。”
南陨城失笑,温声哄她,“小七莫恼,我与你说笑呢。我的小七如此厉害,不带上我如何能打得过,还需小七护着才是。”
见景郁不说话,他又去吻她的唇,“我的小七,最厉害。”
景郁翻了个白眼。
她就奇怪了,这人天天说这些,也不嫌腻得慌。
南陨城吻得若有似无,却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推了推身前的人,“你松开,我该换衣服回去了。”
她与南陨城一起消失这么久,会惹有心人怀疑的。
南陨城靠近,声音暧昧,“可要我帮你换?”
景郁此刻也是回神了,不能任由南陨城嚣张。
她挑眉看他,“好啊。”
如此坦荡,甚至还将自己的男装递过去,反倒是让南陨城无所适从。
想调戏回去,又怕惹恼这争强好胜地人。
罢了罢了。
他抬手恨恨地掐了下景郁的脸,“早晚的事!”
“去那屏风后换,我看得到你。”
景郁正好站起身,闻言惊了,“我干什么要你看到?”
南陨城仰头望着她笑,“若是看不见,我便得寻。若寻时看到了什么……”
“行了行了!”景郁真觉得南陨城现在跟个老流氓似的。
她看了眼那屏风,还算厚实,最多看个影子。
走到屏风后,景郁的脸色一点点变得凝重。
南陨城是哄她还是认真,她还是能区分的。
如果乐榆说的是真,当初逼得南家全家绝于南山的人,强大能让南将军不战而降。
那南陨城,会是他的对手吗?
他若是知道了真相,定不会带她一起。
而且,他们当初在墓室里推断,对方很可能也是要杀南陨城的,是宫里出人当了他的替死鬼。
他才侥幸逃过。
若是那个人还活着,又知道了南陨城的身份,定来杀南陨城。
若是南陨城也像南将军那般……
景郁心口呼吸一滞,慢慢弯下腰大口喘息。
她接受不了,南陨城会死这件事。
谁都不能动南陨城,除非她死!
心绪激荡,情感交织。景郁忽然觉得眼前黑雾笼罩,什么都看不清,她闭了闭眼,再睁开,仍旧是看不清。
她深深呼吸,告诉自己南陨城还活着,她在,他不会死。
不会死……
主动强烈地心理暗示一点点压下她的暴怒和戾气,摇曳的烛火重回眼前。
屋内一片光明。
又是这样,自从来到这里,每每愤怒到极致之时,她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科举那一次是第一次。
后来,她便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在意,这样便不会心生怒气。
许久都不曾发作了……
“小七?”南陨城的声音传来。
景郁定了定神,看到屏风上方搭着的白色……束胸?
“南陨城,你刚刚就是去拿这个了?”
她刚走进屏风后,南陨城就出去了。
她还以为这人终于道德发现,没想到……
南陨城的声音带着笑,“是,特意给妹妹的。轻些绑,这是专门制作,只两层便够,莫要勒着难受。”
景郁懒得理这人的调侃,别扭地在胸口缠上两圈,还真是又软又贴合,勒紧了也不会觉得难受。
南陨城怎么什么都有?
这人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可惜是这个时代,若是上一世,这两坨肉做手术割了就行,哪里会有这么麻烦。
真是落后的时代。
她换回七王爷的装束,从屏风后走出。
离诗诗给她编的头发太复杂,她解不开,只能找南陨城帮忙。
她把匕首递给南陨城,指了指脑袋,“帮我把这些打结的头发全部割断。”
南陨城:“……”
他的小七真真不是寻常女子,寻常女子视青丝如命,他的小七却是……
南陨城哭笑不得,问道:“可是解不开了?”
景郁瞪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废话!
南陨城牵着在梳妆镜前坐下,“我帮你。”
景郁挑眉,“你还会这个?”
全能王啊。
南陨城轻笑,先摘下景郁头发上的装饰和一颗颗埋在头发里,若隐若现地小珠子。
“儿时常见父亲为母亲绾发,耳濡目染,总习得一些。”
景郁撑着脸,透过镜子看南陨城认真的脸。
奇怪了。
这人身上肌肉大块大块地,按理来说就算收着,力气也不会小。
可南陨城摆弄她的头发时,轻柔得她都感觉不到头发在被动。只时而南陨城手指划过头皮,她才感觉到那些打结的头发,被他一点点捋顺。
景郁见南陨城专注的样子,起了逗弄心思。
“南陨城,我觉着你还是要哥哥吧,若是妹妹,这头发只怕你日日都要费心了。”
南陨城抬眸,对上她的眼,眉眼温柔,“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