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在离诗诗手腕用力的一瞬间,一抹红色飞跃而上,身体几乎横着,踢开剑刃。
同时,林风上前,抱住离诗诗滚下城墙,点住她的穴道。
离诗诗死意坚决,景郁的动作已经很快了,可她的脖子还是被划出深深地伤口。
乔仞脸白得跟纸一样,腿一软跪到地上,远远看着离诗诗,不敢靠近。
直到景郁出声,“没有伤到大动脉,没有生命危险,林风,去找太医止血,看紧她!”
“是,王爷。”
乔仞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谢谢,谢谢……”
原本清风霁月地大男人,此刻狼狈不堪,跪在林风脚下。
林风看不下去,说道:“乔大人,你抱北渊公主回去吧,我护送你们。”
离诗诗原本还有意识,林风强制点了她的睡穴,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乔仞胡乱抹了把脸,小心翼翼地抱起离诗诗。
下城墙时,他回头看到景郁的背影。
那人浑身透着杀意,脚踩在城墙之间的垛口上,声音森冷,“离墨,你满意了?”
“七王爷,诗诗怎么样?她还好吗?”离墨神情焦急,“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她,她还小,不懂事。”
“呵……在本王看来,诗诗公主比你懂得多!”
景郁的目光扫过离墨,又转至乐榆,“故意引走南陨城,又大军围困东禹,想来是早有计划。钟逸闻呢?”
一天前,发现东禹城外的大军时,景郁就已经将东营的全部将士调入皇城。
而当她去丞相府找钟逸闻时,他人已经不见了。
不仅他,许多与他一派的文臣都消失不见。
如今的东禹,能靠的,只有她一人。
禁军守着皇宫,东营十万兵马全部守着城门。
而城门外,北渊分出三十万兵在十公里外阻拦地方军,二十万大军围困东禹,加上乐榆私军十万,云灵三十万军,其间过半为尸傀。
就冲云灵军中的尸傀,她都不能让这些人入城。
否则,东禹就是下一个流月。
无论如何,要守住。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钟逸闻应是去外面稳住地方军了,他毕竟是东禹丞相,对于许多不明真相的地方军,自是会听他的话。
即便几天后意识到不对,可那时,东禹恐怕已被破。
毕竟,南陨城的调令是拦住北渊军。
而北渊做了计谋,留了三十万军在外,拖住地方军。
实则,北渊的主力军全部在此。
离诗诗说北渊最多出兵二十万,想来,那三十万军只怕是老弱残兵,凑数来的。
好计谋,真算计。
南陨城算到了云灵和乐榆会同时出兵,算到了北渊有诈。可他没有算到,他们会到的这么快。
或者说,故意引走南陨城,在他离开后的三日迅速围困东禹,原本就在钟逸闻等人的计划之中。
他们就是要趁南陨城不在,攻占东禹。
他们已围困一天一夜,钟逸闻离开前,还故意放火烧了城内两个最大的粮仓,是要在几日之内困死他们。
而南陨城,应是被什么事给拖住了。
这一日,景郁已将局势看清,心里也有了决断。
南陨城回来之前,这城,她得替他守着。
“七王爷,今夜,我们要攻城了。”乐榆目不转睛地盯着景郁,将她眼底的坚决看得一清二楚。
景郁勾了勾唇,“你攻啊。”
人数差距过大,乐榆如此狂妄,也是有资本。
对方加起来六十万军,他们只有十万,还要保护城内百姓。
赢的概率很渺茫。
景郁没打过仗,可她清楚的知道。
现在,此处,就是真正的战场。
南陨城曾经金戈铁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刀剑无眼中,一次次地活了下来。
她仿佛能看到他带领着南家军所向披靡地样子。
如果是南陨城,他会怎么做?
真正的沙场,不是拼个人,她如今是东禹唯一能主事的人,她不能犯错。
即便是第一次应对,她也必须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南陨城,以少敌多,该如何制定策略?”她低声自喃。
以乐榆的骄傲,他既然说了半夜攻城,就必定会做到。
“七王爷,第一战,让我来吧。”
姬冰倩不知何时出现在景郁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看着远方黑压压地敌人。
就是看着,都觉得杀不完。
“大公主,你的伤还没好。”景郁神情冷凝,“我亲自上。”
姬冰倩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温柔沉静,“七王爷,我本就是将军,带兵打仗是本能。”
她道:“三国联军,最大的破绽是心不齐。第一战,他们肯定都不愿意出全力,人再多,心不齐,亦是枉然。我带兵多年,能在瞬息之间看到敌军的破绽,我上最合适不过。”
谢思在一边小声,“倩倩,你现在没有内力,你连离诗诗都打不过。”
不仅没有内力,她的内伤还没有完全好。
姬冰倩皱眉看向谢思,“与你无关。”
景郁冲姬冰倩一笑,“大公主,你有领军之能,就更不能出征,留在这里。如果我受伤了,还有你可以布局安排。”
“不,七王爷。”姬冰倩目光坚定,她盯着云灵军中的尸傀。
那些尸傀穿着将士的衣服,但是很明显,一动不动,如同死尸。
姬冰倩眼底迸发出浓重的恨意,“摄政王是为流月国离开东禹,我身为流月国人,理应也护东禹。”
她的声音带上一丝哽咽,却坚定无比,“七王爷,我不曾护住流月百姓,让他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如今,就让我以身殉东禹百姓吧。
天下百姓皆是烟火,不以国家区分。姬氏古姓,自古流传下来的,是天下大义。”
姬冰倩握着剑,遥望流月,“不曾与流月国百姓共生死,今便与东禹共存亡。”
景郁看着姬冰倩的侧脸,即便是白纱遮挡,也能看到她眼角处狰狞的伤疤。
可此刻的姬冰倩,却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乱世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