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浪脸色难看,“雾月,你敢与我作对?”
雾月轻笑,“自是不敢,太子殿下放心,此雾无毒,只会致人昏迷,你的手下,天亮方能醒。”
花浪回头,景郁和他的一众手下晕了一地。
而他,亦觉得脑袋晕晕的。
等雾月的脸清晰可见时,他再也撑不住,晕倒在了雾月怀里。
雾月蒙着白纱,在朦胧迷雾中看到晕倒的景郁,露出得意的笑容。
隔着浓雾,景郁不动声色地微微睁眼观察雾月。
她听了太多次雾月的名字,小姨说她为了操控青鳞巨蟒擅用血咒。尧沧说她得到青凰城的支持,向外散播自己为南疆疆主。
而如今,花浪,居然也认得她。
小姨说雾月想要她的血,实施换血之术,以此得血脉传承,替了她的疆主之位。
就连舒芯滥杀无辜百姓,也跟雾月脱不了干系。
这个从未露面的女子,在背后做了许许多多的事。
景郁一直在等,等雾月找上她。
却不曾想,这人始终是只阴沟里的老鼠,想要她的血,还要用这种阴暗隐蔽的手段。
既然好不容易吊到了敌人,她不好好会一会雾月,怎么行呢?
雾月缓缓走近,景郁察觉到,她在她面前蹲下身,目光打量着她的脸。
“呵……果真绝美,难怪把花宁太子迷得团团转。可惜,这个男人最爱的是权利。”
雾月轻笑,“哦,不对。这世间所有男子,爱的都是权利,包括你的南陨城。你真以为他愿意为了你,不要这天下?
错了,只不过是因为这天下他唾手可得,他不稀罕,所以……他可以为了哄美人一笑而拱手让之。
可若是他想要的东西呢?本小姐真的很好奇,南陨城到底能为你做到何种地步?要是你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可还能如现在这样爱你?”
景郁悄悄地握紧匕首,雾月这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她正要动手时,雾月却开口问手下:“万药城开了吗?”
“开了,需得尽快送进去,否则又要等一月。”
“动手。”
随着雾月的声音落下,景郁被人扛在肩上,在山间快速穿行,身后跟着几十个黑衣人,速度同样的快。
而雾月,并没有跟上来。
景郁闭上眼睛,刚刚那一瞬间,她只挣扎了一秒,就决定放弃反抗。
花浪说万药城附近有一个万鬼域,如果正常过去,必须要穿过万鬼域,而听起来,那地方很危险。
虽然她知道雾月送她去万药城,一定也是没安什么好心思。
但是,富贵险中求,雪冥的寒毒还是尽快解了的好。
景郁正在盘算着,这回得敲诈雪冥多少金子,忽然察觉周围的空气在迅速变湿冷,而他们的位置,似乎……在地下?
这一行人功夫都不错,她不敢贸贸然睁眼,也没看到是如何进的地下。
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奔走了四五个时辰,应该已经天亮了。
可周围仍旧是一片漆黑。
又过了许久,终于,一行人停了下来,景郁被扔到地上,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到沉重的关门声响在耳边,又闷又重。
景郁暗中盘算,这门……得有千斤重吧。
她暗自睁眼,想悄悄打量周围,可睁眼的一瞬间,入眼的却是一张溃烂的脸,近得她能闻到这人伤处的腥臭,差点把她魂吓没了。
“嘻嘻……是活的,活的。”
被发现了。
景郁也不再遮掩,睁眼的一瞬间把面前的人踢飞,身体贴住身后的铁门,扫视四周。
这一眼看过去,她差点以为自己到了地狱。
她面前有很多人,都在看着她。
可这些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有的只有上半身,在地上爬行。有的整张脸都是肿的,皮肤里面隐隐有东西在游动。
还有,几乎全身溃烂,伤口爬满虫子,手指头肿得跟手臂一样粗。
……
她面前大约有一百多人,没有一个是完完整整正常的人。
即便是以景郁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免看得头皮发麻。
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
这样想着,她也问了,“这是哪?”
一开始发现她的那个脸上全部溃烂,还少了只眼睛的男人,被她踢飞也不生气,爬起来笑嘻嘻地看她,“你猜这是哪?”
景郁冷下脸,“不说我杀了你!”
这话一出,原本冷眼看她的人纷纷凑过来,七嘴八舌的。
“她要杀了我们?”
“她敢杀人?”
“快杀了我们,她要杀人,快快,有人敢来杀我们了,快点,不然一会她反悔了。”
嘀嘀咕咕地小声,在安静的环境里又格外清晰,就像恶鬼在小声低语一般。
而这群人的样子,倒是与恶鬼一般无二。
他们一边说着,商量着,一边挤成团靠近景郁。
许多人说话已经说不清楚,大概是嗓子坏了,发声尖锐难听,像小孩儿尖叫。
“快杀了我们,快点!”
“杀了我们,杀了我们!”
景郁冷下眼,在她一步远的位置,已经挤满了人。
每一个人,要么是缺胳膊少腿,要么皮肤溃烂,身体变形。最可怕的,却是一个身体完好的中年男人。
可他……
景郁后背冒出了冷汗。
惨白的月光下,她看得很清楚,那个中年男人的腰上和腿上,缠着好几条蛇,每一条蛇都死死地咬在他的肉里,尾巴还在空中摆动,脑袋却在他的肉里……
景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眼看着那个男人不管不顾地靠近自己,她再也受不了,匕首飞过去,准确地刺进他的脖子,一刀毙命。
鲜血从他脖子处汩汩流出,男人张大嘴却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听语气,听动静,景郁听出来,他在说:“多谢。”
而他身上的蛇,突然像是珍贵的植物失去了养分一样,迅速失去活力,不一会,也死在了一旁。
景郁毛了,“这特么到底什么鬼地方?!”
“万鬼域。”一个男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底气不足,声音虚浮。
听着像个病痨子,可等他出现时,景郁瞪大眼睛。
这人……有两米五了吧?
她周围的“人”,已经像被惊动的鸟兽一般散开,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