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命,就是统一天下的命啊。
景郁懒懒地把手搭在南陨城肩头,“完了南陨城,以后你得在我之下了。”
南陨城勾唇,替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求之不得。”
雪冥拎着肃青远离这二人,冷冷道:“休要自作主张。”
肃青:“哦。”
景郁舔了舔嘴唇,她最近也想了一下,她身上的血气恐怕是前世所带,凶煞应该是金铃所带。
这跟她是山鬼之主有什么关系?
那书上说天下乱,仔细一想说的也没错。
之前,整个九州的确一团乱,虽然南陨城在尽力平衡,但也只能维持表面的和平,暗地里各国之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层出不穷。
后来在舒芯和雾月的设计下,三国联合攻打东禹,要不是她靠着金铃,以百兽为军,东禹必定被屠。
以当时西榆国的狠辣,东禹必将生灵涂炭。
若东禹沦陷后,三国合军最终会面临内讧,没了东禹压制,其他国家也会出来插一手。
到时候,整个九州几乎是乱战。
百姓流离失所都是轻的,真是那样,只怕各国百姓都将面临来自多个国家的追杀屠戮。
就连远在北方的北雪国,他们的国主也不是个安分的。
以前没有仔细想不觉得,现下细想起来,九州确实是乱局。
只是她在东禹,民生和乐,感觉并不深刻。
看看流月国的下场就知,即便有南陨城在平衡压制,流月仍旧被灭,百姓仍旧被屠。
景郁的视线落在那一句“若山主重现,必是山河所需”上面。
她只会杀人啊,她能做什么?
忽然,她想到什么,看向肃青,“你知道南疆金铃吗?”
肃青狂点头,“知道,那是山主您的东西啊。”
按照肃青的话,山鬼都知,当初南疆巫蛊之术遍地,山中生灵惶惶不安,南疆也愈发的猖狂。
后山主出手,毁掉了南疆诸多邪恶的咒术血术,并且将他们封在十万大山,不得出山。
而山主仁慈,恐山中生灵报复,又赐给南疆之主金铃,震慑万兽。
也有人提醒过,金铃乃神物,置于南疆人之手,定会惹祸。
山主也有此考量,所以自此居住于南疆,常年在青凰山上。
而南疆敬畏山主,便将此山命为神山。
当初山主收拢的许多咒术巫术简书,为了震慑南疆人,毁了一部分。
还剩下一些留在了青凰山,毕竟是传承,毁了可惜。
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山主会消失。
而原本纯净的金铃,在南疆人的代代传承之下,灵性之物被人心贪念腐蚀,变得浑浊不堪。
而南疆自以为的血脉,只是金铃的选择。
它一开始选择的是心性纯净之人,可心性纯净之人也会长大,也就不再纯净。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金铃便成了凶煞之铃。
这些,都是青凰山的历代山鬼记述下的历史,好多字就连南陨城和雪冥都看不懂,还是肃青仔细查询分辨,才大致明白了记的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之前的一切疑惑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南疆继承人有的时候没办法唤响金铃,是因为不是金铃所选。
南疆血脉根本不是什么血脉传承,只是金铃选的符合它当时性子的人。
金铃会吸收主人的气息。
到现在,金铃凶煞无比,所以才会一次次的影响景郁的心境。
而以前的那些南疆之主,唤醒金铃,召唤百兽,与其说是金铃认了她们为主,不如说是金铃吸收了她们的血气,而给她们的一点奖赏。
所以南疆之主每每在唤醒金铃之后,都会早亡。
而景郁,是真正压制了金铃凶煞,只是它仍旧不老实,暗自影响着她,企图翻身为主。
也解释了为什么即便是她母亲炽瑶,需要用金铃的时候,也需要跳祭祀舞才行。
因为金铃根本就不是南疆的,所以他们没办法直接控制。
景郁忽然走神的想到南疆留下的古训:若金铃之主凶煞更甚,需得除之。
她不得不怀疑那是之前的山主留给南疆人的。
毕竟她能真正让金铃认主的只有山主,可若山主是以凶煞压制,必定是世间最凶。再联合金铃,可说是狼狈为奸,难怪会说将祸乱天下。
以金铃那每次她杀人都兴奋得不行的尿性,说她祸乱天下,也不冤。
景郁揉了揉眉心,现在才算大致明白了这里面的复杂关系。
看着这些古老文字,就像是跟着神游了一次千年前的世界一样。
简单来说就是山主比疆主大,两者之间有联系,所以才会出现那些自相矛盾的传说和古训。
而南疆,说白了只是一个人多地方大的家族。
为了用金铃,为了能使唤百兽,拼了老命地去维持血脉传承,一代代下来,不知道造就了多少悲剧。
而正因为这样的悲剧,让金铃在一次次传承中,不停地被人心腐蚀,如今反过来腐蚀人心。
神物变凶物。
而也是为了所谓的血脉,让花家钻了空子,将一个个女孩儿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仿佛活着的目标就是要生个女孩儿,继承疆主之位。
这时,雪冥和南陨城分头行动,已将所有古籍都翻了一遍。
翻来翻去,却没有化解凶煞的办法。
无论是南疆留下的训言还是这里山鬼的记述,都在说着金铃凶煞会导致其主灭亡。
事实上,南陨城更加清楚,以景郁之前的状态,如果继续被金铃影响,她要么变成杀人疯子,要么伤害自己。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所以,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消除金铃凶煞。
可从他们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唯一能让金铃安分的办法,是让它的主人成为至纯至性之人。
景郁……
两个大男人同时默默地捂住额角,至性有余,至纯全无。
所谓至性,便是心中有大义,洒脱肆意为至性。
而至纯,乃是最纯善高洁之人,具体来说,便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景郁还不知道,这两人在为她担忧。
她想了很久,得出一个结论,“南陨城,我觉得我无敌了!这以后还不是想要谁命就要谁命?!”
景郁眼睛亮晶晶地,很兴奋。
南陨城轻叹息,走过去把她手上的古籍收起来,道:“嗯,我家小七最是无敌……手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