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郁睡了很久,梦里反反复复都是青绍宁狰狞诡异的笑脸。
她跟五十个壮汉关在一起,只有一枚飞镖,刀刃只有拇指宽。
她撕下袖子,将那枚刀刃绑在掌心,即便割破手掌也要保证在战斗过程中,刀刃不掉落。
赤手空拳,一拳拳打在那些壮汉身上时,对他们完全任何影响。
没办法,她只能跟他们贴身肉搏,利用自己灵活的优势,窜上一人肩膀,两只脚腕勾住他的脖子,死死卡住。
壮汉力量虽强,可脑子笨。
脚腕卡着脖子让他呼吸不畅,便本能地去抓景郁的手臂。然而景郁利用腰部的力量,身体悬空,让壮汉抓了个空。
而一旦壮汉试图去扒她的脚腕,她就什么也不管,死死地卡住他的脖子。
无奈之下,壮汉飞快地旋转自己的身体,企图把她甩下去。
毕竟景郁的体格跟壮汉比起来,几乎只有他们的三分之一。
而她等的就是这一刻,面无表情,眼神冰冷,任壮汉旋转得再快,她也保持着清醒的判断力。
利用壮汉的高度,在旋转过程中,干净利落地抹了围在周围一圈敌人的脖子。
她下手很狠,自己的手掌心都被划破。
但这一招很好用,转眼间敌人死了一半。
她在被转得头晕的前一刻,松开脚腕,一脚蹬在那壮汉的脸上,借力飞出,窜到另一个角落。
这一招,只能用一次。
此时,她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而酸软,肩膀也因为躲闪太快,撞到一个壮汉的脑袋而扭到。
景郁仍旧冷漠,在战斗时,即便对自己,她下手也极狠。
左手迅速掰住自己的右肩膀,后背贴着墙壁,将肩膀狠狠推向墙壁,扭到了肩胛骨被正了回去。
那一下,疼得她脸色瞬间煞白。
却顾不上多思考,敌人再次围了过来,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搏斗。
可是力量太悬殊,这些壮汉也不算太笨,竟然利用人多的优势,去抓她的脚,让她不能挪动。
景郁两只脚被抓住,刚刚正骨后的肩膀一下没使上劲,没躲开,也被抓住。
眼看着,一个几乎跟她脑袋一样大的拳头,正要狠狠砸向她的腹部。
接了这一下,只怕她站都站不起来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将刚刚扭到的肩膀,用自己身体的控制力扭到其再次脱臼。
因为脱臼过后,肩膀本来就是松的,要是正常状态她肯定做不到。
肩膀脱臼后,带着的手臂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几乎整个手臂反拧了过来。
然后同时掌心狠狠一握,绑在手心的刀刃逼迫掌心,鲜血喷出,喷在抓她手腕的壮汉眼睛上,惊得他手一松。
景郁趁机夺回自己手臂的控制权,身体翻转下缩,用另一边肩膀接了那壮汉的一拳,疼得她大脑空白了一瞬。
不过她的反应再怎么也比这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壮汉快。
左肩被打了一拳,力量太大,带着身体往下,抓住她左手臂的人稍稍一松,她立刻挣开,两条手臂算是重回自由。
随后,她迅速正了脱臼的右肩,腰部用力起身,脑袋狠狠砸向握她脚腕的壮汉。
这一下,几乎是奔着同归于尽去的。
壮汉再是铜筋铁骨,也被她撞得晕了一下。
景郁收回脚腕,握刀的手掌趁机狠狠抹过身侧壮汉的脖子。
终于,她解除了全部控制,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而她一边挣扎,也没有忘记厮杀,这么一折腾,敌人再次减半。
只剩十个左右。
景郁后背贴着墙,身体很疼,全身都疼,骨头疼肉疼,头也疼。
疼得她呼吸都只能轻轻地。
她太久没有这样打架了,而且武器不好,刀刃都有些卷了。
她低低呼吸,逼迫自己忽视痛感,冷眸盯着再次朝她围拢过来的壮汉。
她战斗经验太丰富了。这个时候,她比谁都知道,这几个剩下的人是最难应付的,很难再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他们不会再试图玩弄她,一旦有机会,他们必定下杀手。
于是,她做好的最后一搏的准备,将刀刃在背后换了一只手。
她的右手使不上力了。
这些壮汉是青绍宁训练了十多年才训练出来的,比万鬼域中的千名壮汉强了不止百倍。
说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也不过分。
这些人,单独拎一个出去,也能以一当百。
更何况,他们还服用了短暂提升身体反应速度且不怕疼的药。
太难对付了。
这里一个人,估计能打十个卫宗。难怪卫宗只能给雾家当打手,青绍宁都不乐意用他。
景郁喘着气,虽然明知道青绍宁就是要她拼命打架脱力,然后等他放她血的时候,她就没有反抗能力。
她也只能拼命反抗。
否则,等她奄奄一息,青绍宁会用药材护着最后一口气,再换血。
那时候,她才是真正的没有反抗之力。
青绍宁心思太重,这些壮汉身上没有武器,就连一根木棍都没有,就怕被她所用。
景郁头一次被人如此全方位的算计。
当刀刃插在最后一个壮汉的脖子里的时候,景郁终于没了力气,连拔出刀刃的力气也没了。
其实,也没必要拔出来了,那刀,已经断了,
她还是幸运的,杀了最后一个人刀刃才断。
而青绍宁的小心谨慎也给了她休息的时间。
一直到战斗结束一刻钟,青绍宁才出现。
景郁躺在一地尸体中间,装作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冲来看她的青绍宁讥讽一笑,“你得逞了,我现在连你都打不过。”
青绍宁不说话,把她拖到一个干净的铁床上,铁床周围都是细细一条条的沟,尽头连接着一个用猪肚子做的血袋。
而另一头,靠近她的手腕,她的血将从铁床的细沟流一圈,再汇集在末端的猪肚子中。
景郁勾了勾唇,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这大概是青绍宁自己认为的血术吧,某种她这个南疆疆主都无法理解的南疆巫术。
她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割开放血,她完全没有反抗,只低头看了一眼。
而这时,青绍宁大概是看她真的没了反抗的力气,忽然摸上了她头发上的缠骨绫。
“这个东西,让人看着就讨厌。”青绍宁的语气中充满了恨意。
景郁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身体,让缠骨绫的末端黑色掉到她流到铁床沟里的血液中。
可只碰了一下,就被青绍宁把缠骨绫扯开,“这种东西不配碰我的血!”
景郁闭上眼睛,那特么是她的血!
她正在找能将青绍宁一击必杀的机会时,青绍宁却开口道:“看在你快要死了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当初要景帝赐死南家满门,根本不是因为什么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