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冥睁开眼,眼底染着红血丝,轻声问:“那要如何?”
牧野板着脸,“你可以喜欢年纪小的,但是不能是那个死丫头!”
雪冥嗯了一声,“好。”
牧野有些别扭,忽然看到雪冥手背上的伤口,不知为何开始淌血,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滴滴滑落,看着很是吓人。
都顾不得才刚刚吵完架,上前抓住他的手,“怎么回事啊大雪球?这点伤怎么还会伤口崩裂的?而且,怎么比刚刚伤口还大?”
雪冥揉了揉眉心,“无事,回去吧,外面冷。”
气血翻涌,难以控制,冲破了伤处,这是雪冥自己都没有意料到的。
他方才,真是气昏了头了。
竟对这人说了重话。
牧野走在他身边,心里还是好奇,小声问:“大雪球,你到底跟臭丫头说了什么啊?我看她那样子,像是爱上了你一样。”
伤口再次涌出鲜血,雪冥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在身后,任血滴滴淌落,答道:“我说,爱一人,并非一定要得到。能看见,能触摸,便可知足。有些爱,再近一步,既是恨。”
牧野也知自己刚刚不该跟雪冥吵架,反驳的声音又弱又小,“怎么会啊?老尧头怎么会恨臭丫头呢,太没格局了。”
“嗯,大的不会恨小的,难保小的不会恨大的。”
雪冥这话,说得意有所指。
牧野皱着眉,没想明白,“你别给我打哑谜,谁是大的,谁是小的?”
雪冥看着他迷茫的样子,忽而轻笑出声,揉了揉他的脑袋,“凡事不必多想,日后便能知道了。”
牧野也不跟他多争,害怕再吵起来,便点点头,“好吧。”
回到祭师府,才看到整个祭师府亮如白昼,正门大大的开着,尧沧坐在正中间的位置,眉头紧锁。
雪冥走进去,问道:“毒雾中人可带出来了?”
尧沧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谢过雪主,方才正准备着人进毒雾里救人,里面的人却出来了,是……巫师婆婆。”
雪冥皱了皱眉。
尧沧叹了口气,他知道雪冥与巫师婆婆的渊源,示意他稍安勿躁,“巫师婆婆并无大碍,她在南疆多年,比谁都清楚毒雾有多危险。
早在先前,巫师婆婆见了你们之后,就进了毒雾。”
尧沧看向屋外的黑暗,“整个南疆,只怕也只有巫师婆婆,能在毒雾里面待那么久。
婆婆受了些轻伤,我说等你回来给她诊治一番,可婆婆非说她没事,交代完事就回山上去了。”
牧野问:“婆婆交代了什么?”
“那毒雾中藏着南疆千年来的秘密,婆婆并未说得具体,只说若要解金铃诅咒,必须是至纯至性者。
且,金铃乃山主之物。不仅能号令百兽,最主要的是能荡涤山河浊气,还世间清明。
婆婆的意思是,若世道安稳,百姓和乐,金铃煞气自消。到时候金铃所过之处,树茂草盛,繁花盛开,百兽也将不再惧怕,才是金铃本相。”
雪冥:“所以,若要抵消金铃煞气,先得平天下。”
“是,婆婆说世间万物皆有其平衡之法。小七与常人不同,身上的事桩桩件件都透着离奇,那便是她身负异能。
如此,她以血肉之躯是承受不起如此强大的能力的,更何况她太容易被金铃煞气影响。”
雪冥明白了尧沧的意思,跟着道:“而这世间大道,莫过于为国为民之大爱。将这强大的力量用于万千百姓,便不是她一人血肉之躯承受。千万人之受益,她就会跟正常人一样,活得好好的。”
尧沧欣慰的点头,“正是,巫师婆婆说,若不是小七先前拼死护了东禹国百姓,只怕早就被金铃反噬,神仙难救了。”
尧沧看着雪冥,全身上下都写着满意两个字,“方才还在想着,要如何才能把巫师婆婆的话传达明白,看来是我多虑了。便是你想的那样。”
年纪大了话是多。
尧沧看着雪冥,忽然突发奇想,试探道:“雪主如今二十余五,尚未婚配,看着似乎也无心仪女子。不知我家这小丫头可入得了雪主的眼?不若……”
小阿菱惊讶加伤心,一时说不出话来。
牧野本来气还没消,只是不想雪冥生气才忍着,现在面对尧沧,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凶他,“老尧头你再说一个字,小爷让大雪球烧了你的祭师府!”
雪冥头又疼了,拉住牧野的手腕,将人拽回来,“不得无礼。”
他看向尧沧,“多谢大祭师好意,本尊并无此意。”
说完,他拉着牧野离开。
牧野一边跟着走,一边冲尧沧扬拳头。
小阿菱也生气了,怒瞪尧沧一眼,小辫子一甩一甩地走人。
剩尧沧一个,一脸懵逼。
他怎么忽然就被人人嫌弃了?
雪冥拽着牧野走到两人房门口,突然松开了他,道:“今夜,睡哪里?”
牧野直接推门而入,“这小爷房间,你说我睡哪?”
雪冥勾了勾唇,“嗯。”
忽而,他余光瞥到暗处的赤月,知她有事汇报,不敢去打扰景郁养伤,便来寻他。
只是,他有重要的事要办,也没空理会。
便只淡漠地看她一眼,而后锁上房门,脱掉外衣,露出血淋淋的手背。
“帮我上药。”他把手递给牧野,脸色有些苍白。
牧野吓了一跳,“怎么还在流血?”
“嗯……有点疼。”
“那我轻点。”
看着少年认真的侧脸,雪冥舔了舔嘴唇,犹豫了好一会,才问出口,“你,很喜欢跟那流麟在一处吗?”
“还行吧,我就是得让他知道景兄除了南陨城之外最爱我。”牧野专心上药,回答问题几乎没过脑子,脱口而出。
“那你除你景兄外,最爱谁?”
“你啊。”牧野想也不想地回答,“这还问,小爷对你多好。”
雪冥低低吸气,沉默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原本气势汹汹要做的事,好像忽然就没那么重要了。
万千汹涌情绪,就这样被一句话抚平。
又过了好一会,看向牧野,道:“那若是有朝一日变了,你……知会我一声。”
牧野切了一声,一脸嫌弃,“你以为小爷跟你一样朝三暮四的,还喜欢人小阿菱,我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