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婆婆气得说不出话来,可见景郁强势尽褪,这一副软萌软萌的模样,又发不出火来。
只把她往外推,“走,走,你给我走。”
景郁嘿嘿一笑,抱住巫师婆婆推她的手,“婆婆别生气,我肯定先把金铃弄得明明白白的再做这些事。您放心,就像您说的,南陨城比我自己还在乎我的命,他不会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的。”
景郁看巫师婆婆板着脸,努力软着嗓子撒娇。
只是这一副猛女撒娇的样子,看得巫师婆婆一言难尽。
景郁才不管,只说自己的,“婆婆,你看南陨城,他们家就剩他一个人了。我想多一个姓南的陪他,可他又没个兄弟,那只能是儿女了。”
说着,她还一副很大度的样子,“要不是南陨城不愿意,我都给他找几个绝世大美女,给他生几个娃了。”
巫师婆婆一开始还被说得有些动摇,到后面直接开训,“不像话!何以如此将自己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怀里?那南陨城若是敢纳妾,你便回南疆来坐王座!
当初你母亲为妃,我就替她不值。现如今你若为妾,还不如就留在南疆!”
景郁眨了眨眼睛,茶里茶气地,“那怎么办嘛,我听说没有孩子的女人是没有前途的,会被休的!”
“他敢!”
巫师婆婆正要痛骂南陨城,突然反应过来,眯眼看景郁,“你个小丫头,忽悠老婆子我是不是?你这性子,若是他与别的女人亲近,只怕双双都要死于你的刀下。还休你,你不把他摄政王府拆了,都算你念旧情。”
景郁有些害羞,“人家哪有那么凶残,怎么会呢?”
最多也就是千刀万剐。而且拆房子多不好啊,直接烧了多快。
看着服软的道路走不通,景郁换了方针。
“婆婆,那就算不管南陨城。我这,还有皇位要继承呢,得生一个。”景郁一本正经。
巫师婆婆皱眉,“你哪里有皇位要继承?”
景郁小声道:“快了,婆婆我跟你说,你别跟别人说啊。南陨城暗地里正在游说诸国,威逼带利诱,他要用九州给我当聘礼,到时候我不得当个女皇什么。
不过这事是我猜的,他故意藏着掖着,咱们就当不知道。到时候我假装惊喜。”
巫师婆婆:“……”
她揉了揉眉心,妥协了,“你若真想给他生个孩子,就尽快消除金铃煞气。九州清明,百姓和乐,再无战乱,便能消除其煞气。
切忌,你自己,勿要再动杀念。”
景郁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婆婆你怎么这么想我?我什么时候动过杀念?我可是好人呢。”
巫师婆婆理都不理她,抬脚出门,丢下一句,“把你母亲房间收拾一下。”
“好嘞。”景郁应得痛快。
等到巫师婆婆身影消失,她才舒了口气,嘀咕着,“哄人可真是个体力活。”
她一向自在随性惯了,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反不反对,同不同意的。
她想干什么,还能看别人眼色?
只是巫师婆婆是真心对他们这几个晚辈好,她自己又没个一儿半女的,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景郁从前觉得这样往自己身上揽事,绝对是愚蠢的行为。
可是经历过因为牧野而一次次被掣肘后,她忽然意识到,有时候人是需要被别人需要的。
就像巫师婆婆明明可以不用管他们,却还是为了她闯毒雾,找解决金铃的办法。
就像她,一点不觉得牧野是负担,他就是再被抓,她再被威胁多少次,她也永远不会觉得小牧野是负担。
所以,她愿意去哄巫师婆婆,希望征得她的同意。
是尊敬,也是交代。
这对以前的景郁来说,根本不可能。
她最烦拖后腿的人。
如今,有了牵绊,她好像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肆意随性确实自由自在,可终是独自一人。
有了牵挂,有了放不下的人。
景郁看了眼锁心镯,也许没那么自由,但是却让自己内心宁静而满足。
景郁看着布满灰尘的房间,轻声自语,“所以,这也是你为什么要放弃疆主之位去东禹当个贵妃,为什么拼死也要生下……我的原因吗?”
是的,生下她。
她是景郁。
她彻彻底底的成为了这个人。
忽然,一声悦耳的铃响传入耳朵。
景郁低头,手腕上的金铃自己响了,外面古朴陈旧的花纹,像是焕发新生一般。
太阳的光芒折射在其上,像是隐隐的流光在花纹上浮动。
只那么一瞬,再定睛一看时,金铃还是原样,没有任何变化,声音也随之消失,仿佛刚刚的一瞬只是幻觉。
景郁觉得奇怪,等了一会金铃还是那样,也懒得管了,开始收拾房间里的物品。
都是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窗台上有几片干枯的花瓣。
景郁没有告诉巫师婆婆,她母亲之所以会在生产之后,身体虚弱到极致,而在半年后不治身亡。
是因为她从小在南疆吃了花家做的一种药,一直到她离开南疆,吃了十多年。
那药会改变女子的身体,会更加容易生女儿,但是代价却是一命换一命。
生产之后,母亲必死。
她母亲还是因为身体底子好,才熬过了半年。以往历任疆主,生产当日就死了。
偶尔有几个活得久的,都是花家害怕有人怀疑,用了神药续命,也就最多两年。
是的,不仅是景郁母亲,还有百年来南疆疆主,都是从小吃着花家炼的药长大。
而景郁从小长在东禹,没有吃过那些药。
所以,那些所谓的生孩子就会死的传言,对她来说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一切的一切,都是花家为了自己在南疆的地位搞的鬼。
花浪被雪冥和南陨城轮番酷刑审问后,亲**代:他们花家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南疆尊重他们、信任他们。从而通过每一任的疆主,控制南疆大部分势力谋利。
要是运气好,出现了天选疆主,那更加可以直接控制南疆,地位比疆主更高。
这也是为什么,十大家族其中一部分,会以花浪马首是瞻。
只是,这样告诉巫师婆婆,她一定会自责自己没能发现花家的阴谋。
事已至此,何必再给老人家心头添一笔账。
景郁便隐藏没说,就当作那是一个诅咒,巫师婆婆也没办法的诅咒。
人心,永远比虚无缥缈的鬼神诅咒之说,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