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也不知牧野做了什么。
只是既然水音还不知景郁到底是谁,他也懒得解释,不耐烦道:“水音皇后,本王最后说一次,离开这里。否则被扔出去,别怪本王没顾及水家脸面。”
南陨城目光沉沉地盯着水音,“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是谁在替你求情?”
水音脸色一瞬间煞白,“你……我父亲,找过你了?”
“本王无闲心见他,不过念在水家在武林中名望颇高,常救济流民,本王方才给他一分薄面。现下,你已用尽了。”南陨城脸色冷漠,声音也冷。
水音在他眼里,还不如一根草来得顺眼。
可水音痴痴爱了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目光深情的望着南陨城,“你,你真的不爱我吗?一丝一毫都不曾有过吗?南陨城。”
水音往前走了一步,“你告诉我,这么多年,你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对我动心过?”
女人深情期盼,语气殷切,仿佛只要眼前人给出一丁点暗示,哪怕他不说话,仅仅是为难犹豫,她都会再次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可南陨城却一点希望都没有给她,眼底已然露出森然杀意,说出的话直白又伤人,“本王并不记得曾与你相识多年,水音皇后自重。”
水音几乎要疯,“整个九州都知,你不知?!你在装傻!”
南陨城没了耐性,“来人,扔出去。”
“等等!”水音深吸一口气,直直地盯着牧野,随后转向南陨城,“你真的就这么在意她吗?生怕惹她一丝一毫的不开心?
那你知不知道她不仅背着喜欢别的男人,她也根本配不上你!她什么都帮不了你,你会后悔的!”
大概水音父亲的确做过不少好事,南陨城以眼神阻止了手下人的动作,给了水音继续说话的机会。
毕竟,她说的是牧野,又不是他的小七。
大男人就是被指着鼻子骂,他也懒得多管。
不过有些事得说清楚。
南陨城安静了一会,等水音冷静下来。
再开口时,眉宇间浮现出丝丝温柔,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似的,强忍住自己想回头看你那人的**。
“本王此生只爱她一人,生生世世永恒不变。她在我身边,已是恩赐。”
南陨城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倒是我,配不上她那颗纯净剔透之心。”
景郁,从头到尾,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不坚定,一直坚定的选择他。
无论是冷漠的他,嗜杀的他,软弱的他,还是霸道的他,她都接受着,爱着,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那人……南陨城心口最深最嫩的一块肉仿佛被人轻轻动了一下,酸酸涨涨,麻麻的感觉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人,初次相识之印象便是脾气差不耐烦,却把最长的耐心都给了他。
直到现在,仍旧如此。
水音呆呆的注视着南陨城眉宇间的温情,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南陨城。
好像……好像世间万物抵不过心中那人温柔一笑。
心中的嫉妒和羡慕几乎要淹没她,可是她却没有一丁点办法。
这个男人不爱她,甚至这么多年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她疯了一样不择手段,不要名声的做了蓬海国皇后,就为了跟他在战场相见。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徒惹笑柄。
人心是偏的,南陨城的心只怕是偏到了极致。
他对心上人温柔体贴,对旁的人无情冷淡。
水音嘴角艰难的勾起一抹苦笑,再抬眸时,才看见南陨城余光瞥着身后那一抹红影,眸光如星辰遍布,又亮又闪,只盛得下那一人。
热烈的情感被一盆冰水浇得透心凉,没了情感的左右,她所有的理智回归,这才察觉了不对。
水音脸色更白一分,直直地盯着南陨城的腰,仿佛要透过他的腰看到他身后的人。
她忽而笑了,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她连找麻烦,都找错了人。
南陨城,把他的心上人保护得可真好。
她连她的正脸都不曾看到呢。
在场几个都是人精,看水音的脸色也知道她大概看出来了真相。
牧野傲娇的哼了一声,方才为呈女相微微弯起的腰一下挺直。少年长高了一些,举手投足间已带了顶天立地之气。
水音虚弱的扶住门框,所以……不止是南陨城,这些人,都是在护着那身后的红衣人。
不过就是一个自小扮成男子的七王爷,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些个风光霁月的人物争相保护?
水音的自信第一次被摧毁得彻底。
她深深看了南陨城一眼,“但愿摄政王不会后悔,你护着她,旁人也护着她。倒是不知她心中更属意谁?!”
(属意:属三声,倾心的意思。)
说完,她愤而转身,一开始还保持着姿态慢走着,后来绷不住情绪,跑得飞快。
她知道自己无耻,到头了还在挑拨离间。可是她就是不爽,就是不痛快。
牧野更不爽,“狡猾的女人,我景兄当然最属意我啦!还用想!”
南陨城扫他一眼,懒得理会。
这时,流麟偷偷怼了怼景郁的胳膊,“老大,你好像已经露馅了,怎么刚刚不摆一摆正宫架子?”
景郁冲他翻个白眼,“我有病,给自己拉仇恨?”
方才那种情况,她但凡说一句话,水音都得疯。
这头话音刚落,身旁的凳子一沉,随后腰上搭上一只大手,南陨城怕身上盔甲凉着她,不敢靠太近,轻声问:“吃饱了吗?”
景郁点头,“饱了。”
“嗯。”南陨城将盔甲和佩剑交到副将手上,弯腰抱起她,“回去睡一会。”
景郁任由他抱着,这几天,只要南陨城在,她就没怎么下过地。
昨晚算账本算得晚,一大早又被惊醒,她也确实有点困了。
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是在路上。
在她睡着的时候,全军拔营,往东禹而回。
景郁皱眉,她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就算南陨城在,她也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马车走得很慢,似乎生怕颠着她,外面正传来牧野担忧的声音,“大雪球,我景兄不会有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