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门口,离诗诗站在一片灰尘里,对屋里的乔仞怒目而视。
是真的气狠了。
原本院子有一扇门,过了院子上两级台阶后,还有房间的一扇门。
离诗诗是踢倒了院子的大门,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在屋子门框上的铁扣处,生生用蛮力把铁扣砸松,房间门应声而倒。
她去而复返,眼睁睁看着一个梳着发髻的女子从乔仞的院子跑出去。
气得眼睛都红了,“你藏女人就算了,你还藏有夫之妇!乔仞你混蛋,本公主今天杀了你!”
乔仞又气又心疼,怕离诗诗真是气到伤心,都顾不得自己如今跟离诗诗应该是陌生人,语速飞快地解释,“是小翠,为报恩来替我洗衣做饭,我这几日忙,日子过得有些乱,多亏她。”
灰尘渐渐散去,乔仞走到门口,“有事进来说。”
天光照在乔仞脸上,离诗诗这才看清楚,这人眼睛里染着血丝,眼睛下面一片青,眉头也不自觉地皱着,好似习惯性的动作。
可前几天,他还没有这种习惯动作。
一腔怒火突然被浇灭,可她仍旧板着脸,“这又不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进去?”
乔仞偏头弯了弯唇,低声自语,“记仇倒是比谁都厉害。”
离诗诗傲气着,没听清也不问,直勾勾地盯着乔仞。
乔仞也看着她,“公主在皇宫一天十个男子,持续了五天,哪里还记得家在哪里。”
一说这个,离诗诗就来了劲,冲到乔仞跟前,“刚刚我就是想起这个才回来的!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乔大人。”
乔仞:“……公主想多了。”
离诗诗得意的笑了一声,“想没想多,本公主心里有数。”
她霸道地推着乔仞往后院走,一边走一边道:“你方才说的话,本公主仔细想了想,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我不想解释,想来你也不是愿意听解释的人。
所以本公主思来想去,不如这样,你就当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咱们重新认识一下,乔大人,如何?”
乔仞在政事上思路清晰,碰上离诗诗直接短路,“重新认识,何意?”
离诗诗得意死了,那表情反复在说:本公主就是个天才,除了我,天底下没人能想出来这种办法。
她推着乔仞坐在他平常做木工的小矮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了笑,然后俯身,猝不及防地在他唇角亲了亲。
“意思就是,你就当本公主这团火第一次烧到你乔大人眼里,什么时候能烧到心里,全看我的本事。”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乔仞心口的位置,满眼的得意。
乔仞还是第一次见离诗诗变脸如此之快,上一秒还怒气冲冲,他想了一百种方式安抚她。
结果他只解释了一句,她竟就放弃了找他算账。
“公主这便信了,若方才那人不是小翠呢?”乔仞知道自己在作死边缘试探,但是他就是忍不住。
离诗诗眼睛一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公主还能抢不过一个男人?!你若心在她身上,便不会被我勾引,若心不在,便是谁有能耐谁得!我管她是谁!”
乔仞听了就皱眉,“又胡乱编排自己,你何时是那会夺人所爱之人?”
“那可不一定,若对象是乔大人,便是摄政王,本宫也是要碰一碰的。”
乔仞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跟摄政王?这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意识到后,又强迫自己抿直,垂下眸,冷淡道:“公主不该与下官走太近,于名声无益。”
离诗诗全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大概是她自己也说过这样的反话,所以格外能理解。
现在乔仞就是扯着她的耳朵让她滚,她大概率都会无视,然后把乔仞绑到床上,逼他道歉。
“不就是装不认识嘛,没事,你装你的。”离诗诗挑起乔仞的下巴,拇指在他下唇边蹭了蹭,“来日方长,乔大人。”
乔仞:“……”
几日不见,愈发的像个女流氓。
他别开头,“公主又想赖着下官几日,然后再狠心离去吗?”
小翠说的没错,便是离诗诗真是这般玩弄于他,他也会一次次心甘情愿的沦陷。
这位公主,是他枯燥人生中的一抹明媚,见之心喜,更遑论她热情似火的真心。
若是她真是那般放荡倒也罢了,他便守在这一方小院,等着她兴起之时来寻他取乐。
可偏偏,她那双澄净明澈的眸子,那样直白地望着他,眼底的欣喜和爱慕一览无遗。
乔仞怔怔地望着,心头涌上一个念头,那念头刚一出现,他就开始谴责自己得寸进尺,不安好心。
可偏偏,有些念头一旦生出,便再也压不住。
鬼使神差地,他又说了句,“下官又如何知道,公主不是又一时兴起,届时又要与我说,你我再无瓜葛,下官担不起第二次。”
说完他就后悔了。
正要改口,就听离诗诗大咧咧道:“那你且看着吧,本公主这次是说到做到。”
乔仞抬眸望着那骄傲的小公主,很想知道,她到底会如何做。
其实,他们之间的线头,从头到尾都在离诗诗手上。她一扯,他自然就会回她身边。
很神奇,他们相识掰着手指头数,也不过一个月。
有时候夜深人静,乔仞会冒出一些小心思,他对离诗诗,究竟是日子平淡中的惊喜所爱,还是招架不住她的无赖所爱。
他不是个冲动的人,也不是个短时间就能许下终生承诺的人。
可偏偏,这一切的不是,不能,都在这位不讲理的公主面前破了例。
冷静的这几日,他就在想,是因为离诗诗太讨喜,太可爱,换成哪个男人,都会招架不住的。
所以,他很想知道,她有没有对旁人这样过。
于是,在离诗诗给自己找了间房,高高兴兴地铺好床时,他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公主如此擅长占人家宅,看起来不是第一次。”
离诗诗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以为本公主稀罕你这破院子!!哼,你等着!”
等着等着,乔仞眼睁睁看着离诗诗利索的拆下他门口写着乔府两个字的牌子,然后拆了门板,用刀刻了公主府三个字。
为了显眼,还往刻字的笔画沟壑里泼了墨,挂在了大门口。
“现在这是本公主的府邸,乔大人你可是寄人篱下!”
乔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