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除了一个水囊,一些干粮,还有之前的绳子,一套换洗衣服,什么都没有了。
司羡鱼赶紧翻开手掌,“在这里!”
幸好她刚才速度够快,迅速往包袱里塞了点东西。
凤临渊抢过她手里的红色药丸,一口吞下!
司羡鱼,“……”
“身体是我的,”凤临渊开口,“我比谁都要了解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司羡鱼默默卷好包袱,“走吧。”
凤临渊睁开眼,扬眉,“你不训斥我?”
他以为按照她的个性,肯定对自己这般任性妄为感到不满。
司羡鱼背上包袱,“药你既然已经吃了,再说什么都是废话,这药很快会起效,你负责开山辟路,我负责……不让你死。”
大门推开。
“轰”地一声,墙壁上的火把一瞬间燃起。
原本黑洞洞的墓室瞬间被照得清晰无比!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惊呼。
司羡鱼瞬间翻出手术刀握住,浑身戒备,“怎么了!”
然后就看到……
凤临渊一只脚刚刚抬起,脸色又青又白,盯着脚下。
脚下是黄土漫漫,而凤临渊刚刚一脚踩下去的地方,露出了一节白骨。
司羡鱼蹲下去,撒开白骨周围的黄土,“是髋骨。”
她接着往旁边清扫,渐渐地,胫骨、掌骨、第二跖骨,第三跖骨……一一显露了出来。
凤临渊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够了!你在干什么,死者入土为安,还不赶紧把这幅骸骨给埋了!”
司羡鱼神色淡定,“诶,我又找到一副骨架,你看这个胫骨的长度和之前这个不一样,应该是属于另一个死者的,你过来看看。”
凤临渊浑身僵硬,“我不看!”
司羡鱼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了,“你该不会……怕白骨吧?”
凤临渊脸上一闪而过的仓惶,立刻否认,“怎么可能!”
司羡鱼排掉尘土,握住凤临渊的手。
凤临渊一惊。
司羡鱼带着他往前走,“那就不要看,人的感知有八成都是来自于视觉,那也可以反推一下,只要看不到,八成的恐惧也会不见。”
凤临渊一哼,“歪理,越是月黑风高,越是阴森吓人,照你的说法那晚上看不见就更不应该害怕,为什么鬼都在晚上吓人?”
司羡鱼点点太阳穴,“因为眼睛虽然看不见,可是脑子还看得见啊,脑子看到的比眼睛看到的还要多,所以越想越恐惧,越想越害怕。”
凤临渊追问,“那该当如何?”
司羡鱼,“很简单,找件其他事做,分散注意力。”
常言道,一心不能二用。
一旦专注在其他事情上,自然也空不出多余的脑子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那你倒是找件其他事让本宫做啊。”
司羡鱼一歪脑袋,“那殿下的意思是,自己在害怕?”
凤临渊顿时把脸一拉,“没有的事!”
开玩笑,他凤临渊才不会害怕。
绝对,不可能!
司羡鱼忽然仰起头,“有沙土掉下来。”
凤临渊迅速环顾一周,细细碎碎的沙土,从墙缝里,“沙沙”地往外溢,很快汇入地面的黄土之中。
他匕首一反,手柄敲击墙面。
每一块听起来都差不多。
凤临渊直接讲刀锋插入墙缝,用力,撬开一块砖!
幽蓝的眼眸陡然一缩!
“快躲!”
一大股黄土从被撬开的砖墙里猛的涌出来!
凤临渊离得最近,司羡鱼还勉强躲开了,他的脸颊被沙土一冲,顿时刀割般火辣辣地痛!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被撬开的墙砖就像是绝地的大坝,一旦出现了一个缺口,所有的水流都会往这个地方冲击而来!
碗口大的缺口转瞬变成脸盆大!浴桶大!水泊大!
”啊!“
司羡鱼脚下一痛,瞬间跌入黄土之中。
铺天盖地的黄土一瞬淹到了她头顶,被活埋的窒息感四面八方裹挟而来!
土和水是不一样的,在水里的阻力比在土里要小得多,而这沙土很奇特,越是用力越被禁锢。
如同非牛顿流体!
生死一线中的人又有几个能冷静下来放慢速度去做其他尝试。
后颈突然一紧,司羡鱼被整个从沙土里捞了出来!
凤临渊一把将人扛上了肩。
司羡鱼吓了一跳,“你肩上有伤!快放我下来!”
凤临渊不为所动,“废什么话!我不看着你,你马上就会被活埋,成为这些白骨中的一个!”
“白骨?白骨!”司羡鱼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拍凤临渊,“快放我下去!”
凤临渊眸色一厉,“你疯了?本宫好不容易才把你捞出来,别人好了伤疤才忘了疼,你怎么才一转眼就忘了?”
“不是!那些白骨可能是我们的线索!”司羡鱼一跃,直接从凤临渊肩上跳了下来。
用力扒拉开黄土。
可是从缺口里涌出的黄土越来越多,她刚一扒拉开,马上就会被重新淹了。
凤临渊看她好不容易停止流血的双手再次鲜血淋漓,眉宇紧锁,“够了!”
他一把抓住她胳膊,把人拉回来,“你要干什么,告诉我!”
司羡鱼飞快道,“这里有那么白骨,但主墓室里的陪葬品我们刚才都看到了,并没有什么丢失,所以这些白骨的身份,我猜是那些修筑皇陵的工匠!”
“所以呢?”凤临渊十分懊悔自己刚才撬开了墙砖。
司羡鱼说,“你不是说过,修筑皇陵的人都会暗中给自己留在一条退路吗?他们肯定知道这皇陵的出口在哪来!”
凤临渊,“是!他们肯定知道,可是他们现在都已经是白骨了,难道还能张口告诉你出口在哪里?”
“可以!尸体可以说话!”司羡鱼沉下手臂,“摸骸骨的形状!他们临死之前所朝向的方向,一定就是出口的方向!”
黄土越埋越深,已经到来到他们腰部。
这个高度,只要一弯腰,土就直接盖到胸口,呼吸受限,活埋的窒息感直接让人感受濒死的痛苦!
司羡鱼往下摸了几次,好不容易触摸到一副骨架,黄土就快淹到她口鼻。
“咳!咳咳!”她痛苦地挣扎出来。
不行!
现在不痛苦,往后更痛苦!
唯一的机会,必须抓住!
凤临渊一把推开她,“我来!”
手指在黄土中刚碰到白骨,瞬间刺骨的沁凉从骨头传到他身上,掩埋在内心深处的黑暗记忆席卷而来!
“知道吗,你最喜欢的那块镇纸,就是用你母后的骨头做的。”
“怎么给砸了?现在突然不喜欢了吗?”
“那可是你的母后啊,让她这么陪着你不好吗?我以为殿下会喜欢这份礼物的呢。”
“你要去找你父皇告状?你这孩子,没有证据的事情怎么能瞎说呢。”
“啊!太子杀人啦!”
“太子得了癔症!快!快传太医!”
那些声音忽远忽近,他以为多年未曾提及,自己早就忘了。
却原来,连每一个字都记得如此清晰!
“凤临渊!”
司羡鱼看出他脸色很不对,一把拉住他,“我来!”
凤临渊瞬间睁开眼,口中都是自己咬出的血腥味,冷汗顺着下颌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