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成笑了笑,“无妨,我带病越界去月牙城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也不怕再多这一桩,况且这些年我为玄云国也算立下了汗马功劳,皇上多多少少要给我几分面子,顶多当面申饬我一顿,罚我一年半载俸禄也就是了。”
他顾家财力雄厚,又岂是在乎那一点微末俸禄的人?
至于申饬,的确是会让顾家颜面受损。
但这和太子的安危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司羡鱼颔首,“既然将军已经做好了准备,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他们甥舅倒是情谊深厚。
凤临渊这人,和自己凤家人那边没几个关系好的,倒是有这么个带他情真意切的舅舅家,也是幸运了。
打定主意,顾家军的旗帜就大大方方亮出来。
还未进京,就派了人快马加鞭回去,把这个好消息传遍了程。
“太子殿下平安归来了!”
“太子殿下平安归来了!”
“太子殿下平安归来了!”
骑着快马,手持喜报的人,一路从城门口奔进来就边跑边喊。
所过之地,百姓无不侧目。
“太子殿下回来了?!”有人大惊失色。
有人双手合十念佛,“我一生积德行善,天天烧香拜佛,怎么佛祖不保佑让恶人有恶报呢!”
更是有小孩直接当街就哇哇大哭起来。
因为“凤临渊”这个人,一直是大人用来恐吓他们的存在,比鬼怪都可怕!
不听话的小孩,就会被抓去被太子殿下吃掉!
消息一路传进了宫里,皇帝听闻,一下子站起来。
“这消息可是真的?”
报信人跪在下面,“千真万确!此时殿下人应该快到城门了!”
皇帝目光微微一转,坐回到了龙椅上,“哎呀,这孩子,既然都回来了,怎么不早点派人传个信,朕也好派人去接他一接啊。”
报信人道,“回皇上,是将军护一路送殿下回来的,殿下很安,皇上放心!”
“哦,原来是顾爱卿~”皇帝意味深长,“那便好,有顾连成在,朕自然是十分放心的,但是这马上就要进帝京,顾连成一身戎装也不方便,朕还是得派个人去迎一迎太子的。”
“父皇。”
一旁温润如玉的凤斯年站了出来,“正好儿臣无事,二哥回来了,坐弟弟的理应去接他一接。”
皇帝颔首,“嗯,小五你是个稳妥的,这事就交给你办了,还有顾爱卿他这次也是有功的,你也一并带进宫来吧。”
凤斯年拱手,毕恭毕敬,“儿臣遵旨!”
……
马车刚到城门口,左右禁军就肃清了道路。
小赵公子眨巴眼,止不住吞了口唾沫,“这、看着怎么不大像是欢迎我们的?”
司羡鱼低笑一声,没想到小赵公子脑子不大灵光,倒是很会读空气。
一匹雪白骏马走出来,马上到白衣亲王翻身跃下,步履沉稳地行至那辆马车面前。
含笑迎了上去,“二哥!我奉父皇旨意,前来迎接你回宫!”
马车里的人轻咳了两声,伸出手挑起车帘一角。
凤斯年的视线和凤临渊那双黑到泛着幽蓝的诡谲深瞳一下对上。
他心里“突”了一下的同时,脸上已经习惯性挽起了更深的笑纹,“二哥别来无恙?”
凤临渊薄唇一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凤斯年错愕,“二哥怎么会这么说?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十分担心你的安,我……”
凤临渊抬手打断,“不是说父皇在等我,别废话了。”
说完也不等凤斯年再说什么,直接就放下了车帘。
旁人指指点点。
“太子怎么这种态度,五王爷好可怜啊。”
“都说兄友弟恭兄友弟恭,这当哥哥的一点也不友善,怎么还能要求做弟弟的对哥哥尊敬呢!”
“连五王爷这么好都人都跟他说不了两句话,这种人还有谁能跟他相处啊,要我说,之前那个司家小姐没当成太子妃,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呢!”
突然车窗帘子一开,凤临渊那双寒潭深瞳就这么直勾勾地从马车里看了出来,他一半脸在光中一半脸在阴影里。
俊美无俦,无可挑剔,偏偏表情十分渗人!
刚刚说到司家小姐的好事者瞬间如同被卡住了脖子的鸡,一个字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但好在人潮众多,大家都你挤我我挤你,声音本就嘈杂混乱。
凤临渊盯了两秒,就放下了车帘。
马车缓缓走动起来,朝着皇宫的方向。
后面的禁军渐渐撤走。
“呼——”好事者长出一口气,擦了把额头的汗。
……
承乾殿中,皇帝端坐正中。
“太子殿下到——”
才刚一听到通报声,皇帝的目光就禁不住眺望向来殿外。
朝臣们禁不住心中摇头。
皇上还是对太子这般偏爱,可太子这般不成器,还一味这么纵容下去,根本就是动摇国本,要害了整个玄云国的啊!
几道身影慢慢出现在门口。
“儿臣——”
“臣——”
“叩见父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临渊跪在当中,凤斯年和顾连成一左一右跪在他旁边。
皇帝忙不迭抬手,“快快起来!”
众朝臣心中又是一阵叹气摇头。
凤斯年扬起小脸,“父皇!儿臣不辱使命,把二哥接回来了,恭贺父皇父子团聚!”
朝臣们都跟着附和道,“恭贺皇上父子团聚!”
“好好好!”皇帝一派和乐的慈父模样,“太子啊,朕听闻你这次在青夜国受苦了,你不在的这些天,朕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真是每每想起,都懊悔不已!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朕该如何同你地下的母后交代啊!”
大太监连忙递上了一方手帕。
皇帝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
“父皇咳……咳咳……”凤临渊上前准备说话,可是刚一开口,就咳嗽不止。
皇帝连忙关心,“太子这身体是怎么了?赶紧找太医过来看看!”
凤临渊抬手,“只是路上染了风寒咳……父皇不必挂心,很快便好咳咳……”
他一开口说话,就止不住想不断地咳嗽。
凤临渊只能用力掐住手心,指甲都掐出了血来,下颌紧绷,用力吞下喉咙都痒,连带着舌尖都尝到了一丝腥甜!
皇帝拍拍胸口,“无事便好,无事的话……”他目光一转,凌厉地落到顾连成身上,“朕就该和顾爱卿说说月牙城私自带兵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