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首领大脑蓦地震了一下。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南野,似乎在回味他话中的意思,“你……你说她是谁?”
西斯国调查过九鸢的身世,听闻她只不过是个孤儿,只是医学方面天赋异禀才加入悬壶门,因此他才打算用金钱来诱惑。
结果却发现现实与想象相距甚远!
苏南野狭长的桃花眸微眯,他凝视着手里拎着的人,眸底逐渐溢出戾气,“我说……她是我们云国苏氏家族的掌上明珠!”
“西斯国是吧?”少年攥紧拳头,额上青筋跳着,“有本事就让你们皇室的人直接来凤都登我苏家的门!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西斯王到底还能嚣张到什么程度!”
音落,他蓦地松手将人向后一推。
那黑衣人首领的背部猛然撞击到墙壁,让他不由发出一道痛苦的闷哼,“嗯……”
他随后抬手攥住衣襟捂住了胸口。
男人咬牙切齿地看着苏南野,“不过是云国一个靠商业起家的苏氏,你们云国人全都是垃圾!九鸢,你们给我等着瞧!”
他说着还拉下蒙在脸上的黑布,行为极其恶劣地朝着他们吐了口口水。
“呸!”然后便腾身一跃翻墙而出。
傅景枭派来保护阮清颜的几人神情倏凛,他们正准备翻墙去追,却被女孩姿态散漫地拦下,“死人而已,不用追。”
银雪的毒性极其剧烈,被它咬伤者通常都会当场暴毙身亡,阮清颜是不想校园里过于血腥,才让银雪减弱了自己的毒性,但也不过是延缓毒发的时间罢了……
因此这些人,在她眼里早便是死人。
“可是……”几名护卫还是有些犹豫。
却见阮清颜漫不经心地轻撩了下眼尾,一双精致的眼眸里潋滟的波光,又似曼珠沙华绽放般,让人觉得妖冶危险……
更重要的是,不自觉地想要臣服。
“只不过……”她低眸瞥了眼那口水,“可真给西斯国的其他国民丢人。”
一个国家的素质便由此给人留下印象。
阮清颜眸底流转着冷光,“把这个处理干净,别让他们脏了我们云国的地。”
“是。”护卫们毕恭毕敬地颔首应声。
阮清颜这才腰骨极软地挺直了腰身,她抬眸看了眼较高的墙,虽然翻墙对她而言没什么难度,但正经人谁会翻墙啊。
“走正门。”她微抬俏颜看向主干路,唇瓣轻翘了下,“该去收尸了呢。”
音落,她便迈开长腿向校门走去。
其余几人怔愣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抬眸便见阮清颜翩跹的身影渐行渐远,背影处绽放着无尽的锋芒。
他们便也毫不犹豫地抬腿跟了过去。
……
被西斯国委派来的雇佣队任务失败。
几人皆有不同程度的咬伤,以及被银雪尾巴甩出的伤痕,少数几个有被一直懒得动手的阮清颜的击踹的痕迹……
“老大,怎么办?”一人看向那首领。
首领咬牙忍着背部的痛感,“先回去跟王汇报,这九鸢既然不愿意遵照王的命令又猜出我们的目的,便不能再留了!”
他们一定会再找机会杀了那个九鸢。
得知皇室机密的人,既然不能收为己用,便也绝不能留下活口以免产生隐患!
“先离开这里!”首领抬手号令。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接受命令,然后便准备离开这里回到基地,可还没等他们走两步,前面便突然有个人倒了下来!
“死人了!”一道惊呼声陡然响起。
黑衣人首领旋即转头看去,便见自己的一个兄弟口喷黑血,然后直接原地倒了下去,双目和鼻孔也在不断地流着毒血……
有人当即判断道,“是毒!蛇毒!”
“什么?”人群不由得陷入一片混乱,大家纷纷检查着自己身上的伤口,生怕等会儿就会变成眼前这兄弟一样的下场。
有人开始发疯,“解药!有没有解药!”
可在呼救和叫喊声中,这些身穿黑衣的男人陆续倒下,所有人的死状皆不相同,有七窍流血者,有四肢绵软者,有脸色发青者……
但毫无疑问全部都当场毙命。
见状,黑衣人首领满眼皆是恐慌,他们哪里想到一个女高中生,一个悬壶济世的医生,会随时带着一条宠物毒蛇在身边!
来执行任务的时候自然没有准备解药。
他心下彻底慌乱了,于是便撒开腿向主路跑去,想要就近寻求路人的帮助……
恰好这时一辆黑色宾利向他行驶而来!
“停车!停车!”男人高声呼喊着,甚至还放肆地直接拦到了路的中心。
他必须要找辆车带自己立刻去医院!
苏西辞昨晚熬了通宵,他此刻正在车里闭目养神,却倏然听到外面的高声呼喊,不禁有些不耐烦地蹙了下眉,“啧……”
陆鹤宵也抬首望了眼车前窗的方向。
见是个不要命的拦了路,深邃的眼眸里有几许不悦,但却抬手抚在苏西辞眼前,合上他的眸,“我处理,你继续睡。”
“哦。”苏西辞嗓音闷闷地应了声。
但他刚刚再次闭上眼时,宾利却猝不及防地紧急刹了个车,“吱——”
倚着后座休息的苏西辞身体猛地前倾。
他本来以为会在车里摔个四仰八叉,结果却撞进一个炙热的怀抱里。
陆鹤宵直接伸手揽住了他,面色瞬间阴沉如黑云满面,“怎么开车的?”
司机满是歉意,“抱歉陆总,抱歉辞爷,是前面那人往咱们车上撞……”
本来看到路上有人站着已经打算刹车。
司机算好了安全距离,可却没想到那人竟然不要命似的直接朝车子撞了过来,让他迫不得已直接将刹车一踩到底!
苏西辞眉眼间有些许不耐烦,但更多的是被扰了休息的困倦,“什么人不要命了?”
“救命!”宾利外传来嘶吼般的呼救。
男人拼命地拍打着车门,“救命!麻烦带我去最近的医院!我身份很特殊不能死掉,我保证你们救了我会飞黄腾达的!”
苏西辞:“……”我是糊了吗?
堂堂云国娱乐圈顶流影帝,就算糊了还能回去继承亿万家产,用得着在路上捡个仿佛身份特别的人受到赏赐飞黄腾达。
他抬手摁了摁眉心,“算了,下车看看,这在学校附近万一是颜妹的同学呢。”
陆鹤宵:“……”
打扮成这样怎么都不像学生好吗,这家伙还真是牵扯到妹妹便没了脑子。
但他还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陆鹤宵随即打开车门,苏西辞才后续从车上下来,正准备质问眼前这个不要命的人,却倏地在旁边发现了无数尸体……
“卧槽!”苏西辞吓得立刻往后一跳。
他直接毫无出息地躲到了陆鹤宵的身后,揪住他的衣角,“尸尸尸……尸体。”
“我看到了。”陆鹤宵斜眸睨他。
他伸出手臂将苏西辞揽在身后,然后便看向那求救的男人,“你们一伙儿的?”
闻言,黑衣男子不禁陷入了犹豫。
所幸他擅长察言观色,发觉眼前之人似乎并不好糊弄,“是,我们奉命来捉拿罪犯,却没想到遭遇暗算变成这个样子……我的兄弟现在都已经丧命,请你相信我,我是为了正义,请把我送到最近的医院去!”
陆鹤宵微微眯了下眼眸,似乎在揣测这人言论里的真实性,不动声色。
苏西辞满眼疑惑地看着他,“捉拿罪犯?你要捉拿的罪犯在这兰蒂学院?”
都是些学生能有什么罪犯,至于动用这么多人手来追捕,况且这躺在地上的尸体,看起来有好几具分明是异域面孔……
云国的案总用不着其他国家的来办。
“好一个正义,好一个捉拿罪犯。”这时一道清亮的嗓音倏然响了起来。
辨别出声音有些耳熟,苏西辞立刻转眸望了过去,便见身穿蓝白色制服的阮清颜,领着几人翩然向案发现场走了过来。
苏西辞的眼睛陡然亮起,“颜……”
“就是她!”那黑衣男子满脸惊恐。
还未等苏西辞出声,那男人却倏然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指向巧笑倩兮的少女,“就、就是这个女人把我们害成这样!”
闻言,陆鹤宵紧紧地蹙起了双眉。
苏西辞转眸望向黑衣人,“你是说她?”
“对!就是她……砰——啊——”
一道拳打脚踢的声音,伴随着凄惨的哀嚎声同时响起,黑衣人的指控被突然打断,苏西辞抡起拳头便直接朝他打了过去。
他抬腿直接踹在他的胸膛上,黑衣人呈抛物线往后一摔,背部着地擦着沥青马路拖出一道血痕,苏西辞本还想上前……
但陆鹤宵却拦住他,“你想上热搜?”
“这个逼他妈的欺负我妹妹!”苏西辞眸光猩红,他情绪显然有些激动,说着便想要冲过去给那人一顿狠狠的教训。
陆鹤宵立刻握住他的手腕,“那你这双手也不是用来打人的,一边儿看着。”
闻言,苏西辞不由得愣了一下。
然后便见陆鹤宵松开他,大步流星地向那男人走去,锃亮的皮鞋直接踩在他的脸上,他随后弯腰将人拎了起来,“说清楚。”
黑衣男人:“……”
他痛得浑身都在抽搐,被连续打了这几拳整个人都在发蒙,不明白自己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怎么见到谁都要被打!
“你们……你们……”他气得胸膛起伏。
黑衣男人费力地睁开眼睛瞪着陆鹤宵,本来准备朝他吐口水,然后再狠狠地骂一番云国人,可这时却突然觉得喉头一梗。
“呃!”他的眼珠子陡然向外一瞪。
白色的眼球肉眼可见地开始充血,然后喉咙便涌上了一口毒血,“噗——”
见状,陆鹤宵立刻便松手向旁让去。
只见黑色的毒血散落满地,刚刚还嚣张至极的黑衣人,突然便倒地死了过去。
所幸陆鹤宵闪得快,只是裤脚上略沾了几滴血,他震惊地看着突然吐血的人,见他倒地后便蹲下了身来,试探鼻息。
“他怎么样?”苏西辞立刻赶了过来。
陆鹤宵转眸看了他一眼,神情复杂地站起身来,“已经断气了,的确是中毒。”
这跟他自我描述的倒是没什么出入。
苏西辞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可是守法的好公民,虽不至于害怕,却也真是从来没见过这种骇人的场面,“我报个警。”
他说着便拿出手机准备拨打110。
但阮清颜却在这时走来,“不用,我已经联系陆霆煜了,他很快就到。”
闻言,陆鹤宵转眸看向了女孩。
苏西辞也立刻向她投去视线,他伸手握住阮清颜的肩,“颜妹!你没事吧!”
虽然他不知道究竟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那黑衣人见到阮清颜便指控她,他就立刻猜到这肯定跟妹妹有所牵扯。
苏西辞满眼尽是焦急,“你有没有受伤?中毒没有?说话!二哥带你去医院,对……我们现在就立刻去医院!”
他说着便直接把阮清颜抱了起来。
阮清颜:“……”
她神情无奈地看着自家哥哥,眼角轻轻地抽了下,“二哥你放我下来,我没事。”
“那不行,我……”苏西辞不肯放手。
但苏南野却吊儿郎当地走过来,声线又懒又绵长,“行了,她真没事儿。”
作为全程见证者他应该比较有发言权。
苏西辞这才发现小老弟竟也在场,他神情微微顿了一下,“真的没事?”
“真的。”阮清颜郑重地点了下头。
苏西辞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将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但想起刚刚那人毒发身亡的场面依然有点心有余悸……
生怕自己的妹妹也会是这般模样。
而在他缓解心神后,便当即察觉到周身有一股微凉的气息,陆鹤宵的眸光幽幽地落在他身上,“现在可以松手了吗?”
“哦……哦。”苏西辞立刻反应过来。
他慌忙弯下腰来,虽然看似匆忙但仍旧尽量小心翼翼,生怕摔着磕着妹妹似的,平平稳稳地将她放回到地上,“没事就好。”
“就是很奇怪……”苏西辞小声嘟囔。
他打量着周围这片狼藉,东嗅嗅西嗅嗅,“除了血腥味儿之外,这儿怎么还有一股好浓的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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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陆鹤宵:我没动手,是醋坛子它自己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