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受到某种影响的人,
以不同原因死去的尸体,扭曲恶心的怪物,混乱的村落。
谨慎小心的裘安在遭遇那村落燃烧着房子跟前老太太的威胁过后,就果断跑出了村子,
只是不太安心的他,离开村子的过程中还到处多看了几眼。
大概是将那些村子里比较特殊的地方都转了遍。
他大概是猜到发生了什么,不仅局限在这个村落。
这些个异常,俨然是一幅巨大的危机,只是看到这村落的情况,却好像是看到了危机的一角,
现在只是个村落,但好像可以预见,如果那个不知名的危机继续下去,整个城市,整个世界也会这样。
被各种疾病,各种意外缠上的人随处死亡,然后或是受到影响,或是在死亡威胁下惶恐不安,乃至发疯的,加快秩序的崩溃……
裘安抖了下身体,好像看到了副地狱景象,而且还格外真实。
不对……是这副地狱景象真得在他脑海中和眼前放大!
他倏然一惊,然后勐然甩了甩头,收束自己蠢蠢欲动的感知,
又像是伟大的启示先生默默祈祷。
终于,这副在他脑海和眼前逐渐浮现的画面才重新消失。
“呼……呼……”
裘安这会儿已经离开了那村子,正快速朝着远离那村子的方向快走。
勐喘了几口粗气,默默感谢伟大启示先生的庇佑。
刚才随着他思绪浮想联翩,逐渐越来越真实的地狱画面仿佛就要给他直接拉进去,让他直接面临地狱般的时候,
幸好谨慎的他及时反应了过来,还有启示先生的庇佑。
可惜之前他询问启示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启示先生详细回答他。
这让他难免有些紧张的同时,又有些好奇,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忍不住,一路跑,裘安这会儿缓过神来,又转过头朝着那已经远离的村子里望去,
刚才他都已经有些看过,这村子里出现的大多数扭曲怪物,都是病魔,当然也还有零星几个别得怪物。
不过这整个村子基本都完蛋了。
每个人都受到了怪物的污染和影响,除了已经开始扭曲的怪物,就是病的,伤的奄奄一息的人。
唯一看起来还挺有精神的,就是那些道路上拿着锄头铲子,发疯的身影,不过看那模样明显也是受到了影响,某种程度上,比那些奄奄一息的人受到的影响还重。
“呼……”
再一路回头,一路跑,到了已经看不到那村子的地方。
裘安停了下来,想了想,还是给神启组织里其他人汇报了下这里发现的情况。
“神秘学者:启示先生,我经过少平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村落,里面有很多名为病魔的怪物……
启示:通知异调局的人处理吧,之后在发现相关事情,直接通告给异调局。
神秘学者:我明白了。启示先生。
神秘学者:启示先生……我心里感觉有些不安,老是想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神秘学者:当然,启示先生您觉得不适合我知道的信息……
启示:的确出现了些事情。有一些‘伟大的存在’想要降临我们的世界。
神秘学者:……我知道了。谢谢启示先生的解惑。”
裘安的消息是直接发在包括于成衡,于娉婷的那群组里的。
在裘安发出询问的时候,虽然两人都没说话,但其实也都很好奇。
两个人,一个负责望安市里的一些秩序,一个负责着神启平台的事情,
自然都察觉到了一些异常的蛛丝马迹。
此刻启示先生的回答,基本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而且,比裘安可更早加入神启组织,已经经历过几次危机,虽然基本都没直接参与。
直面那‘伟大存在’。
但也比裘安更理解启示先生说得那‘伟大存在’是什么……是怎样的存在。
望安市城区,刚猎杀了一头病魔怪物的于娉婷从一家昏暗屋子里的窗户里跃出,轻巧落在了旁边巷子里。
基于伟大的启示先生之前给予她的职责,她的实战经验远比于成衡那种后勤人员多得多,
每一次服用魔药后获得的力量都被她利用到了极限。
现在处理一起具有实体扭曲怪物带来的特殊事件,已经变得得心应手,甚至轻松。
对付一些比较特殊的怪物,‘光明与太阳神’魔药带来的能力也能发挥不错的作用。
这让有些欣喜,因为能够更好履行启示先生之前交给她的任务。
不过,她还是太孱弱,就像是应对那‘伟大存在’降临的危机,她依旧无法做出一点贡献。
不能被启示先生所需要。
摸出那部手机,看了眼那位神启组织新成员的消息,和启示先生的回复。
于娉婷再轻巧的,毫无声息的离开了这儿。
另一边,一直坐在电脑跟前的于成衡,自然也看到了启示先生回复的消息。
望了眼,就再转回了头,继续处理着神启平台上的事儿。
最近两天,大概也是因为启示先生所说的危机,异调局放出了不少特殊物品的交易,
也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至于‘伟大存在’的降临,他相信启示先生,
只要启示先生出手,再是什么危机都能解决。
启示先生是伟大之上的伟大,是一切的一切……于成衡眼里带着些狂热,然后再忙碌起来。
……
望安河畔,
那张八卦图铺着的摊位后边,景谌坐在凳子上,手适宜搭在腿上,低着头,闭着眼睛,许久没动,
血鹰落在他肩膀上,收着翅膀,同样保持着安静。
前面稍远处过路的人,旁边洪老头摊位前排队的人,都像是忽略了景谌的存在,也没人投来目光。
“嗡……”
大概是手机响起了一声提示,破坏了这副安静近乎静止的画面,
景谌才如梦初醒,重新缓缓抬起头。
拿起手机看了眼,回复了裘安发来的消息后,顿了下,景谌将手机重新收了起来。
只是转过身,朝着自己坐着的凳子后望了眼,又再转回头,朝着远处再看了眼。
他刚才是睡着了,他竟然在这儿坐着都能睡着。
好像什么时候他还想过搬一张躺椅到这儿,不过现在看,他也需要躺椅,没依没靠的,他就这么低头睡了一会儿。
大概是先前,他试着窥视未来画面,学着之前,在那未来画面中抓了一把。
做了这暂时能想到的,可能是最大帮助的事情,再在思绪交杂之下,他闭了闭眼睛,
然后竟然就在这望安河畔,摊位后面坐着睡着了。
然后,毫不意外的,他又做梦了。
梦到了那穿着洁白裙子,赤着脚的少女,倒是没有那个调皮的家伙。
梦里,
这次的白裙少女没有去摆弄她的毛线玩具,就是白色丝线以她为中心,往着梦里那纯白的空间四周发散着,
仔细看,那白色丝线像是从她白色裙摆上连着下来的,又像是直接从她身体上延伸出来。
梦一开始的时候,白裙少女就那么直直站在那里,安静的望着他。
而梦里的他,也注意到了白裙少女身上出现了一些别得东西。
那是白裙上的漆黑斑点,最开始的时候只有米粒甚至更小,一点点零星落在白裙上不同地方。
但紧跟着,米粒黑斑就在白裙上逐渐扩大,从斑点变成了圆块。
就像是某种漆黑的腐蚀性液体挥洒在了少女的白裙上,白裙上的纯白在被腐蚀。
而更仔细地看,就会看到,那白裙上漆黑的斑点实际上不是什么漆黑的颜色,
而是虚无,什么都没有,白裙连着白裙下少女的身躯都被那逐渐扩大的斑点虚无化了,
那逐渐扩大的虚无,只是和周围的白对比起来像是虚无。
然后,不仅是白裙上,少女裸露出来的手臂上,脸上都开始绽放那虚无的斑点,
就像是一幅纸上的画在被擦去,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色彩被带走,
少女在被那逐渐扩大的一点点虚无吞没,她脚下,从她身上延伸出来的那些白色丝线上也是,
先是绽放虚无的斑点,然后虚无扩大,将那些本来存在的白色丝线也抹去。
到少女整个身躯都被虚无替代,抹去好些地方的时候,
少女突然对着她甜甜一笑,然后朝着他欢快而欣喜地扑了过来。
只不过朝着他扑来的过程中,少女身上虚无的更快,虚无淹没了少女的手臂,腿脚,身躯,脸,脖颈。
到他身前朝他一跃时,整个身躯连带着白裙,和那满地的白色丝线都消失了。
以白裙少女最后扑来的动作,梦里的景谌下意识张开手,
他以为会感受到风,实际上连风都没有。
而梦境的最后,
景谌下意识的低头,却发现自己其实也不存在,也是虚无。
到这儿的时候,梦似乎变做了噩梦。
只不过梦里的他却很平静,
直到周围一切都变成虚无,景谌也不确定是否在那虚无中存在。
再然后,景谌被现实中一些声音吵醒了。
回忆着梦里看到的画面,
景谌望着远处的城市建筑,停顿了下,再望向那边洪老头的摊位,看着那命运的代行者和命运的信徒。
按之前的猜测,他的梦可能是一种敏锐感知带来的预兆。
那白裙少女在他的梦里可能和‘命运’相关。
这让他想起一句话,命运的终点也是死亡吗?死亡也是命运的终点吗?
“伟大而卑微的存在,会迎接终焉的降临……”
景谌呢喃着这句预言。
如果如同他的猜测那样,是不是意味着所谓‘神’也没办法阻止终焉的先驱,‘死亡’的到来。
景谌想着,重新停顿了下动作,然后再低下头看向自己自始至终握着的右手。
缓缓张开,
手掌上是一只白色蠕虫,米粒大小。
一动不动,已经没了生息。
这就是景谌先前循着先前经验,从未来捞出的东西。
应该和‘污秽与瘟病’有关?
刚捞出来的时候,这蠕虫似乎还有些活力,只是很快就彻底死了。
血鹰对这儿玩意儿似乎不怎么感兴趣,景谌也就没喂给他。
重新将手合上,景谌重新抬起头,望向身前。
……
“……诶,怎么找不着了这是。”
“奇了怪了……”
一间堆满了许多资料和书籍的办公室里,
一位老教授正翻着他办公桌上一大堆东西,似乎找着什么。
桌上没找到,又到了旁边柜子里翻找,还是没找到。
“余教授,您找什么呢?”
旁边一位稍年轻些的中年妇人看到了,抬起头笑着问了声,
“您跟我讲讲,说不定我看到了呢。”
“一本小册子啊,可能是地方志的残册,记录着当地曾经出过的一位将军的故事,大概是五六百年前那时候的……”
“这位将军在当时朝代的史书里没找到名字,不过在一些地方志里有他……就属那个小册子上最详细。”
“我还说再研究研究,结果就不见呢,我记得就该在桌上啊。”
“什么小册子啊,啥样的啊,余教授你描述下,我看看有没有印象。”
“就是一本古书,没有名字,后半截烂了……”
说着说着,这位老教授停顿了下来,声音渐缓,
他发现脑子里关于那本书的印象好像有点模湖……
“……余教授,您记错了吧,我没记得有这本书啊……要是您在办公室里看过这本书,我肯定也跟着研究研究……余教授您也知道,我就是研究那时候历史的……”
这位中年妇人想了想,皱起了眉头,她完全没印象同办公室的老教授有过这本书。
“记错了……不应该啊。”
“那余教授,你说说,那个将军叫什么名……我帮你查查?”
“对了,余教授你从哪儿来的那本册子啊,实在找不到了还可以问问有没有其他本……”
“这个……”
老教授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的确是想不起来那地方志里记载那人的名字,
然后再去想……那册子来源,有来源吗……
好像整个事情都有些虚幻了。
“可能是记岔了吧。”
“余教授,别是你刚才趴着睡了会儿,梦里梦到的东西吧。”
“您刚才就睡之前,可就一直坐在这儿翻书呢,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不过余教授您说得那本书我也没看到。”
对面坐着的位研究员,也出声笑着说道。
“那也有可能。”
老教授再想了想,那脑海中印象更模湖了,
好像的确就是他刚才睡梦里梦到的东西,拍了拍头,老教授再摇头重新坐回了自己办公桌前,
“我这个脑子可是越来越湖涂了,我看我实在是该退休了,别哪天什么历史都记错了,闹笑话。”
“那可不行,就是余教授您想退休学校也不允许啊。您可是近代几百年历史的活字典……”
“那不是我记错了更害人……”
“哈哈……余教授其实你可以查查嘛,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归是有来源的,说不定是什么时候瞥到一眼呢。”
“嗯……”
老教授点头应了声,虽然大家是说笑,这会儿他脑子里印象也的确都模湖了,就像是很远很虚幻的东西。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在电脑跟前,然后又翻书查找了圈。
然后发现,果然是梦,
他没有在找到相关的东西,什么其他地方志上的记载也完全是虚的。
可能他就是将其他人身上的事儿,安在了一个他梦里梦到的人身上。
真是……越老越湖涂了。
老教授再摇了摇头,罢手,然后忙碌其他事情来。
这似乎就是件很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