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话的时候,那人还刻意将身子前倾,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似是要将宁宁给吓退。
宁宁不明所以,还眨了眨眼睛,“大哥哥,你的眼睛是不是不舒服呀?怎么瞪得那么大?”
唔!?那人顿时哭笑不得,自己辛苦挤眉弄眼还要被这小姑娘笑话,“你......”
他话还没说完,肩上就被人狠狠一推,毫无防备的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摔倒在地,张口就要骂,“谁!?竟然敢推老子!”
一片阴影已经落在了他的脚边,他顺势抬头,只见一大一小两个少年气势汹汹地盯着自己,“不准伤我妹妹!”
他那几个兄弟也围了上来,扶着他就冲着那俩少年,气愤道:“谁伤你妹妹了!?明明是你们推倒我们老大的!”
而刚才那小丫头则慌慌张张地从那俩少年身后挤出来,扯着他们的衣衫下摆,“哥哥,不是啦,这个大哥哥没有欺负宁宁。”
“就算欺负了也不用怕,看我怎么帮你打回来!”桑青桥掰着手指,他最近运气好着呢,就算随便拿块小石子也能让这人见血,再多的人,他也不怕。
“哥哥!”宁宁气得直跺脚,看来还是不能让三哥运气好起来才是。
桑青言见状,心里已经有数,直接抬手将桑青桥给按了回去,然后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个礼,“对不起,看来是我们太过心急了才会看错。”
“我们早就说了嘛,我们老大怎么可能会欺负小姑娘!?老大,你说......”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直接打断,“说句对不起就没事了?我可是被你们直接推在地上,我的手,我的腰,还有我的腿可都伤了,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样子嚣张得很,手还撑在地上,腿也在晃荡,哪点像是有伤的样子。
桑青桥听着就火了,“你根本就没事,还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给我磕几个响头才能算是道歉,否则的话......”那人说着,阴恻恻地抬眼扫了一眼桑青言和那些闻声赶来的流放之人,才说:“你们都还是流犯吧,你说要是你们再惹上什么伤人的官司,会如何呢?”
这话一出,那些原本还想帮腔的流犯顿时就将话给咽回去了,要是这人真闹到官府那里去,给他们按个伤人的罪名,他们怕是又要罪加一等了!
桑青言目光一沉,久久没有说话。
宁宁望望哥哥,又望望往后缩的赵麻子他们,再看看那人得意洋洋的嘴脸,顿时就猜到了几分,“原来这大哥哥是坏人!还想欺负大哥!宁宁绝饶不了你!”
说着宁宁就直接抽出了腰间的弹弓,作势就要弹向那人。
“宁宁!”桑青言忽然开口,伸手将她的弹弓挡住,低头对她说道:“不要弄脏自己的手。”
“弄脏手?不会啊......”宁宁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见着桑青言已经上前,对着还倒在地上的那人不卑不亢道:“刚才不小心推了你,我已经道歉了,接不接受那是你自己的事,至于眼下,依着官府之命,我们一行人需定居在此处服劳役,若是你们有其他意见,尽管找官府说去,也与我们无关。”
说罢,桑青言伸手拉过宁宁,就要带她离开,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但似乎已经在此呆了许久,若是桑青言他们在这一开始就失了气势的话,日后恐怕只会被这群人牵着走了。
想到这,桑青言就绝不可能低头。
被拽着手的宁宁还一头雾水,“可是,哥哥,他们......”
宁宁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哈哈一阵笑声传来,她扭头循声望去,就见着刚才还躺在地上不肯起来的那人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哈哈大笑,还冲着身边的小弟使了几个眼色,那几人会意,快步走来,拦住了桑青言他们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桑青桥见被人拦住,忙上前一步,挡在了桑青言面前。
宁宁也使劲挣开了桑青言的手,抽出弹弓,指着他们,学着桑青桥的话,奶凶奶凶地说:“你们想干什么?”
桑青言倒是不慌不忙,回过身来。
那人已经走了过来,冲着桑青言说:“不错,小小年纪倒是有骨气得很,我叫姜飞。”
桑青言迟疑片刻,倒是有些弄不清楚刚才这人还一副誓不罢休的无赖模样,怎么现在就夸起他来了。
还是宁宁爽快,上前一步,就学着之前桑青言的行拱手礼的模样鞠了个躬,“我叫宁宁。”
“宁宁?你这小丫头看起来可半点都不安宁。”说着姜飞伸手就要去揉宁宁的头发,结果被宁宁果断躲开。
“哼,刚才飞大哥欺负哥哥的仇宁宁可还没报呢!”宁宁鼓着脸颊,气呼呼地说道。
姜飞见状,倒是也不生气,反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好,你这小丫头不讲理得好啊,这地方可不是什么讲理的地方,你们要是斯斯文文的,反而是落不得什么好。”
“什么意思!?”桑青羽听出了他这话里的提点,“姜大哥,我是宁宁的大哥桑青言,可否告诉我们,这月牙村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是什么地方要你们自己瞧才知道。”姜飞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高悬的月亮,“看来明天就是十五了,倒是个让你们见识见识的好机会。”
“见识什么?”桑青言急忙追问,似乎听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事。
“明早寅时,在村口等我,我带你们去打水。”姜飞说完,挥了挥手,他那些小弟便又退了回来,他自己转身又要回去原来藏身的地方睡觉。
临走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来,说:“对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倒也不必费心盖被子了。”说完他便带着小弟们都离开了。
好一会,宁宁才扯着桑青言的衣角说:“哥哥,为什么不用盖被子?”
桑青言摇摇头,这话他也听不明白,现在夜深了,明天还要早起,只能先暂时回去留意一下便是了。
而第二天桑青言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呛着了,在咳嗽声中醒来的。醒来之后才见着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竟然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土。尘土是落在了被子之上的,将被子侵蚀得不成样。
这就是姜飞说不用盖被子的原因?
还没等桑青言想明白,就已经听得哒哒哒的声响,宁宁踩着轻快步子,浑身干干净净地跑了进来,见着桑青言还愣了一下,才指着他哈哈大笑,“哥哥,你现在也跟姜大哥一样成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