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雪姝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他的背,语气轻柔地问,心思顿时就没在凤印上了。
夙珝自然不想扫她的兴,收紧双臂暗吸了一口气后便将人松开了,然后在她的小脸蛋上拧了一把。
“没,”他笑眼看着她,说“我的六丫头如此聪慧,我心甚慰。”
小家伙上辈子苦了一辈子,他又如何再说那些让人伤心的话招这小哭包的眼泪。
雪姝原是担心着他的,不想却因为他这一个“我的六丫头”情不自禁羞红了脸。
她垂下眼帘,双颊微醺地盯着掌心中的印章,嗫嗫地说“哪有……”
她承认以前当着白茯的面总顾影自怜,还老说自己聪明,但那毕竟都是玩笑话,在他面前,她可没脸把这话拿出来说。
夙珝轻哂,摸了摸她的脸后忽而想起一件事来。
他神色微冷,下一刻便将在外的戚风叫了下来,“可知秦婉如口中的何源是谁?”
说起这个,雪姝也不害羞了,在她在延春宫对秦婉如动手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别说像秦婉如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了,换成任何一个普通人被那么对待也绝不可能把这口气咽得下去,关键就是秦婉如会如何报复。
就她所想,秦婉如看似沉稳,实则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还着急除掉她,私刑房的事,对她来说兴许就是一个能让她尽快动手的契机。
方想着,就听戚风说道“皇后身边一直有两个私下为她办事的人,名何源何清,属下未曾与之交过手,但见过,身手还算不错。”
雪姝“身手?”
“是,”戚风看向她。
“呵,”夙珝冷笑,继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戚风,道“身手好?好到何种程度?同你与莺歌比起来如何?”
如此明显的轻蔑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
戚风如实道“自然比不得。”
闻言,夙珝又是一声冷笑,不过这次的轻蔑却是对戚风,“既是连你跟莺歌都比不上,如何称得上好?”
戚风“……”
爷啊,我们是在幽之境经过国师大人训练后出来的,普通人能跟我俩比么?
“噗,”雪姝听了夙珝方才的话,再一瞧戚风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嗯?”夙珝侧眸看去,以眼神询问她笑什么。
雪姝稍微给了他一个表示抱歉的眼神,还是有些憋笑,“没,就是觉得阿珝你拿秦婉如的人同莺歌他们比较有些不合适。”
对吧对吧?
戚风在心底疯狂为雪姝点头。
夙珝淡淡瞥了一眼戚风,不以为然,“有何不合适的?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如何称得上是有身手的人。”
这点本事……
雪姝跟戚风嘴角几乎同时抽了抽,忽然间竟不知该怎么去接他这话。
就算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完全见识过莺歌的本事,但单从她每次办事都以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速度完成来看,莺歌的功夫绝对是一流的。
至于戚风,就更不肖说了。
能时刻跟在他身边的人,跟在大贤战神身边,月灵虎族族王身边,便是再差能差到哪?
然而照他的说法来看,戚风跟莺歌到他这就成了衡量别人的标准,他本人是有多强才说得出这种话啊?
看了看身旁的男人,雪姝稍敛心思,道“这么说来,她是想让这个叫何源的人来对我做点什么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夙珝依旧是那副慵懒且不屑的神情,只不过同方才那纯粹的嗤之以鼻的模样比起来,此时的不屑中多了几分冷意。
“她敢,”他懒懒地看了一眼雪姝,声音不大语气却很淡漠,仅仅俩字便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雪姝笑,“如何不敢?阿珝不也亲耳听到了么,她都让那林嬷嬷联系人了。”
夙珝冷嗤,唇角弧度扩大,笑得很凉,“那就看他有没有本事来了。”
一个眼神,戚风顿时心领神会,朝其拱手行礼后便退下了。
雪姝看在眼里,知道他是为了她,心里一股暖流流过,但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阿珝打算如何?半路将其截杀?”
夙珝发现自己现在是越发地喜欢她唤他的名儿了。
她的声音娇软细腻,每次同他说话时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在对他撒娇,这声“阿珝”更是如此。
“截杀自然是要的。”
他收了眼底的寒意,捉起雪姝放在扶手上的小手捏了捏,似笑非笑。
“如今延春宫已毁,在延春宫修建完成前,她自是要换地方,届时我们准备赠她一份大礼。”
“大礼?”雪姝双眼微眯,想到某种可能,但见他的表情又不确定。
夙珝笑笑,揪着她的小耳朵低语了一阵。
哦?
雪姝秀眉微挑,桃花眼一亮。
夙珝看在眼底,被其期盼的表情逗得笑出了声。
瞧着她白白嫩嫩的小脸,他忍不住又朝那嫩肉下手了,“小家伙坏得很,要作弄人就这么高兴?”
雪姝很乖地在他手上蹭了蹭,很诚实地说“那是自然,还有什么比得上阿珝你为我好。”
夙珝很喜欢她的诚实乖巧,不由笑出了声,大掌在她柔软的发上胡乱揉了两把,眼底如星似海。
雪姝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抿抿唇准备撇开视线,“高兴是自然的,只是你平日里忙的事本来也多,可以说的话我不想加重你的负担,你……”
说到这,雪姝想到一件事。
“对了,”她重新对上他的眼,“莺歌应该把画给你了吧,你今天有让人找那和尚吗?”
提起这个,夙珝眼中的柔情有片刻的消散。
但也只是转瞬间的事,雪姝都还没来得及捕捉到,就见他懒懒地笑道“若真如你所说他能对我下手,那你觉得他会那般轻易就让我们找到么?”
雪姝一听,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怎么办?”
按理说就那和尚那样的长相,一出现就能引人注目,应该很好找才……
不对!
雪姝一惊,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想到什么了?”夙珝将手肘支在扶手上,慵懒地撑着脑袋,好以整暇地看着她。
雪姝下意识地就要回答他的话,但在看到他这般惬意的表情时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阿珝,你……是不是早想到了?”
夙珝“说来听听。”
雪姝迟疑地看了看他,不是很有把握,“我想的是,既然我都能易容,那那个和尚……”
他们是照着画来找人的,他的势力范围毋庸置疑,但既然连他的人都找不到,她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夙珝摸了摸下巴,但笑不语。
雪姝有些搞不明白他这笑什么意思,心说她都快在这急出火了,看他这样儿居然还跟没事儿人一样,会不会镇定过头了?
夙珝把她的心思看得分明,不想她在这儿干着急,便笑道“说易容不太准确。”
雪姝“不准确?那应该……”
“应该称之为‘化形’,”未等她把话说完夙珝就接了话。
“化形?”
夙珝“嗯。”
雪姝略作思考,想想后说“怎么说?是能像你一样化形,还是说他能不需要易容就可以变成其他人的模样?”
这要放在她跟他深交之前,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这的。
毕竟无论她看过多少奇异小书,想象力多丰富,于她而言她自己也不过是个生活在普通人世间的普通人。
她连戏台子上的变脸都没看过,更别说看人长出兽尾或者变成其他人的模样了。
对于她的问题,夙珝现在是一次比一次耐心,放在往常,这个时候他早不知睡第几觉了。
只说起化形这事,夙珝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而这件事目前还没必要对眼前小丫头说。
于是他将那件事暂时放到一边,耐着性子回答雪姝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