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峰弟子的一番疯狂解释下,玉相思终于从震碎的三观中抽离出来,明白是自己刚刚误会了。
他一脸尴尬的同隔壁师兄和靳白妤道了歉,等人离开之后,才红着一张脸,小心翼翼问靳白妤:“师尊,您来找弟子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弟子吗?”
刚刚的那句话简直在靳白妤一直以来避之不及的雷点上蹦迪。
靳白妤这会可看不得他脸红。
“我的好徒儿方才都当众吐血了,我这个当师尊的,自然应该来看看。”靳白妤目光幽幽地看着玉相思,冷笑一声,“只是万万没想到,为师在你的心中一直是——这种形象!”
“不不不师尊,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对,我的意思是说师尊您的形象在徒儿心中一直是冰清玉洁,遥不可及!徒儿绝对没有丝毫敢对师尊起不好心思的心思——”
“打住,你不必在这费尽心思的辩解了。”靳白妤被他那满嘴的心思吵得头晕,生怕再这么绕下去,这逆徒真对她起了什么心思。
她冷着脸道:“既然你已经没事,为师就先回去了。”
“师傅!”玉相思急切的都快要挠头了。
该死,他平日里最是会能言善辩,巧舌如簧,这会儿怎么一句正常话都不会说了!
“对,你就好好在这闭门思过,以免日后再走火入魔罢!”
靳白妤微抬下颌,将前世领导们的架子学了个十成十,狠狠地剜了玉相思一眼,拂袖而去。
外面是非太多。
她还是赶紧回她的小院窝着吧。
只不过出门半日,再次回到这方清净的院落时,靳白妤竟然有种整个人都松懈下来的感觉。
她耷拉着肩膀,慢吞吞推开门。
进屋,抬头。
“你怎么在这?!”
屋内,精致的檀木小圆桌边坐着的,赫然正是刚刚与她不欢而散的魔尊。
哦,不对,现在应该说——她的假冒伪劣未婚夫,原长戚。
原长戚穿着一身淡蓝色书生袍,身上下没有任何花纹,只用一根同色的布条绑在腰间,充作腰带。
衣服的料子看起来普普通通,是坊间百姓最爱穿的那种布料,耐造。
衣服的袖口和袍摆处都有些不同程度的磨损,袍子领口还有些微的褪色,一看就有点年纪了。
然而即便穿着这样毫无样式的旧衣,原长戚看起来依旧俊俏的惊人,乍一看去,仿佛穿在他身上的不是粗布麻衣,而是一件上档次的手工高定书生装。
——等等。
这不是重点。
靳白妤将视线从那张露出饱满天庭的俊脸上拔下来,复又问道:“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我不是让你回去了吗?还有——你刚才在会场上穿的不是这身吧?你在哪换的衣服?”
桌边。
正在悠然品茗的男人动作一顿,茶杯停滞在半空——对,这厮还特么十分自觉的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靳白妤看着男人缓缓抬起眼皮,专注地看着她,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中,缓缓填满苦涩。
来了来了。
又他妈来了。
饶是对演戏熟能生巧,自诩演技一流的靳白妤也有些受不住了。
不是。
您就没个下班时间吗?争分夺秒都能演,还时时刻刻演技在线,娱乐圈劳模来了都得管您叫声爹!
然而人来都来了,清楚此人内里有多变态神经病的靳白妤也不好直接撵人,只能就这么木着一张脸等他的戏。
“妤妤,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条件——”
“容我提醒一下,我现在‘失忆’了,所以我不知道,”靳白妤咬重失忆二字,魔尊是他妈金鱼脑吗,还是故意耍她玩,“好了,你继续。”
“那我就只好再跟你说一遍了,我,我本不想在你面前再说一遍这些,但……”原长戚垂下那双纤长浓密的羽睫,此时下午的阳光正好自他对面那扇窗投进来,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打下一道道阴影。
很好。
镜头氛围感拉满。
氛围都足了,戏自然也该缓缓开启。
“我自幼父母双亡,靠吃百家饭为生才得以长大,五岁开始,我便帮着村里的婆婆一起磨豆腐,换来一顿饱饭。”
成。
听这开头,不消多想,就知道是个长篇巨著。
靳白妤干脆坐了下来,给自己也倒上一杯热茶,看他能编出什么花。
“八岁那年,在磨了三年豆腐之后,我终于靠着自己积攒下来的一点点铜板,进入村学。”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我以为我可以靠着学习成功的时候!婆婆被她的儿媳虐待去世了。”
“……”嚯,还带家庭伦理剧情。靳白妤换了个姿势,倚靠在桌边。
“没了那零星的收入,我只能被迫从村学退学,再次幸幸苦苦四处寻觅活计,好为自己谋一份出路。直到十岁那边,那一日,我站在我的小田里,抬头看着天上落下了几位修真仙人。”
原长戚的语气里充满回忆与憧憬,感情十足充沛,若不是靳白妤看过几眼原著说不定还真特么信了。
不过这才开始走修真路线——靳白妤想了想,将一个带靠背的椅子与两张大方椅拼接起来,又从床上扯下一床被子,细心地铺上,然后自己安安逸逸的躺上去。
原长戚沉默片刻。
靳白妤躺好,抿了口茶,催促:“继续啊,我听着呢。”
就仿佛眼前这戏精不是魔尊,而是一个被她聘来说书的小玩意儿。
原长戚眼底微沉,半垂下的脸上,嘴角挂上一抹兴味的笑容。
——这个人物背景是他这次回去之后,让手下所有书店的老板总结交上来的最能惹女人们怜惜的设定之一,结合他的人物身份,他又略作修改,才来讲给靳白妤听。
然而,这女人竟然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呵。
有趣。
原长戚可没有给别人当说书先生的兴趣,既然摆明了打动不了靳白妤,那他便干脆将中间的上千字设定掠过,只一言蔽之,然后道:
“总之,修真界向来以实力为尊,我因天赋所限,修炼百年也只是一个筑基后期的散修,在那些宗门弟子与世家弟子眼中简直就如路边野草,随便欺辱。”
“如今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夫,若是我继续住在凌云城的小客栈里,说不定妤妤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所以——”靳白妤放下茶杯,皮笑肉不笑,“你就送上门来,求包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