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魔尊的回复一般。
作业传过去之后法阵便安静如鸡,光华尽敛,没有半点动静。
靳白妤心下有点疑惑,便又多等了一会。以往无论多晚,作业传过去之后魔尊那边都会在半个时辰内给她回复——虽然这种回复多是一个简单的符号。
偶尔会有那么一两句挑剔的话。
但到目前为止,还是第一次没有收到回复。
又等了一会,见依旧没有动静后,靳白妤将法阵收了起来。
绕过屏风看了眼大殿另一侧,床上的人已然熟睡,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丝浅浅的红晕。
瞧着总算不是一副随时会断气的样子了。
踅摸着过两天等人稳定之后再将人送走,靳白妤回到屏风后,也沉入了梦想。
室内不知何时浮起一股淡淡的香气,仔细探寻,就能发现这股香味是从窗边的徘徊花上传来的。
只是此刻的香味里又好像掺杂了一点其他的味道,相比以往,显得更加特别。
特别,却并不刺鼻。
反倒是愈发的温润,让人嗅闻着嗅闻着,便不自觉随之沉入更深层次的梦境之中。
高台之上——
华丽的锦榻上,靳白妤裹在丝绸一般顺滑的被子里,眉心处细细的褶皱慢慢松懈开来。
泛红的唇瓣微微启开一到细微的缝隙,仿佛在倾诉她香甜的梦境。
侧榻上——
熟睡中的男人睁开眼,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睡意。
此刻殿内格外安静,听不见任何声音,静的几乎能听清靳白妤那浅浅的、富有频率的呼吸声。
即墨云然一改刚才脆弱的随时会破碎的模样,他姿态慵懒又闲适地从床上坐起,踱着步子,漫不经心走到靳白妤的床榻边。
绕过屏风时,他瞥了眼那流动的防御法阵,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在床边站定,垂眸看着床上的少女。
少女脸蛋儿微红,此刻正随着呼吸频率,唇瓣轻微翕动着,将那本就丰盈的唇染得愈发的诱人。
晦暗的烛光下,即墨云然的身躯如同一点墨水一般,倏地荡开。
又一眨眼的功夫,墨水又重新凝聚,露出它真正的底色。
站在床边的人已然换了一张面容,烛光顺着他高挺的鼻梁一路攀沿向上,映照出一双冷淡的、又嗪着几分笑意的眸子。
不得不说,那真是一双绝美的丹凤眼。
任何一个见过这双眼睛的人,都不会随便将他遗忘。
如果靳白妤醒着,此刻也一定能认出——这双眼属于她那在众人中已经死去的未婚夫,原长戚。
亦或者说——魔尊,戚长渊。
“真是奇怪。”戚长渊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烛光下依旧闪烁着莹润的光泽。
他呢喃着,微微倾身,指尖在快要触及她脸蛋时顿了一下,又毫不犹豫地碰了上去。
软的。
细嫩的。
还有点温热。
——这是戚长渊指尖在碰到靳白妤的脸颊时,脑中第一时间闪过的念头。
随即他又再次确认了。
——他真的可以跟靳白妤肌肤相触。
待在魔修界的时候,他曾为这一点想过数个理由。
为什么当时他在秘境之中,与靳白妤肌肤相触的时候没有任何反感或者厌恶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当时环境所致,毕竟秘境与外界不同。
但此刻,当他再次实实在在地摸着靳白妤的脸蛋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事实上与环境没有半点关系。
戚长渊又反手用手背蹭了蹭靳白妤的脸蛋。
依旧是那种软软的感觉,没有半点让他想要破坏些什么的情绪。
他沉思一秒——
捏脸、蹭她的额头、抚摸她的长发、捏住她的唇瓣、捏住她挺翘的小鼻子……
直到靳白妤在睡梦中都皱起了眉头的时候,戚长渊才终于满足地放开手。
转头一看,此时窗外已经隐隐泛出一丝亮色。
不知不觉中,他玩捏脸游戏竟然已经玩了大半个通宵!
怀着一丝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歉疚心理,玩物丧志的魔尊第一次感觉有些心虚,他欲盖弥彰地替靳白妤拉了拉被子,然后飞快回到自己的床榻上。
当然,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还不忘顺手将方才打破的防御结界又重新补好。
……
第二天,靳白妤醒来之后,一直感觉自己的脸有些不大舒服。
她招来一块镜子,揽着镜子看来看去,照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
意识海中的茶茶也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咕哝道:“你一大早上的照来照去,不知道还以为你多自恋呢。”
“我这么好看的脸,自恋也是理所应当的。”靳白妤心情不大明朗,没好气地回,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茶茶被她噎住,正想翻个身继续睡,就听靳白妤问道。
“茶茶,你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比方说,有没有人接近过我?”
“没有看到。”茶茶答的理直气壮。
它确实没看到,在魔尊起身之后,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大适合它看到的画面的茶茶就立刻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关机了!
这也是为啥这会靳白妤醒了它也才跟着醒过来的原因。
“奇怪,我总觉得我脸好像有点肿了……”靳白妤咕哝着,虽然在镜子里完全看不出来,但她心中总有种这种感觉。
“是你的错觉吧……也可能是你昨天喝水喝多了,听说喝水也会导致水肿的。”
茶茶眼珠子一转,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为了避免靳白妤在这件事上细究,它转移话题道:“即墨云然好像醒了,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免得你揽镜自照的影子让他看到,发现端倪就太尴尬了!”
靳白妤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收起镜子。
起身的瞬间,淡蓝色的锦衣已经整整齐齐地穿在她身上。
即墨云然的情况比昨日好了很多。
但看起来依旧十分憔悴。
靳白妤不打算为难那些弟子,而且……现在她自己也有点事情想要验证,即墨云然就这样在含渊殿内留了下来。